暗恋从来都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1.如果我介意,是不是可以做恋人?
马晓诺最近一次和肖潇联系已是国庆放假前两天,虽说是闺蜜,但是那种没有天大的事情绝不互相打扰的闺蜜。那天晚上10点,刚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的马晓诺打开微信,肖潇的未读消息就有十几条,第一条就是:你个怂货,十年了,你丫表个白能死啊!以后人家要是结婚生子了,可没有你的后悔药吃!
马晓诺索性关上手机,眼不见心不烦。事情的起因还要从那天下午说起,本来是去逛街的,走在半路不知怎么就和舍友闲聊起来,马晓诺和舍友说自己有一个喜欢了十年的男生,但是不知道该不该表白,舍友的意见都是一定要说,不然后悔一辈子。可对于像马晓诺这样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生来说,主动表白会让自己觉得有些掉价。
像是中邪一般,那晚回来之后,马晓诺便在朋友圈里发了条心情:有一个很喜欢的男生,甚至喜欢了十年,该不该表白?
没过多久,低下一堆评论,全世界的声音都是马晓诺你一定要表白,甚至还有人说摆个蜡烛,摆上鲜花,再拿手机把表白视频录下来。
统一回复:都是些吃瓜群众,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于是乎,肖潇在看到朋友圈的消息后就开始劝马晓诺,在她的软磨硬泡下,马晓诺终于回复:好吧,我说,我现在就说!
已是半夜11点,马晓诺将好友列表滑至“H”一列,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映入眼帘,像是有一个世纪都不曾与他联系。
侯泽阳,最近还好吗?
马晓诺深吸一口气,点开“发消息”,发了一句:“在吗?”
如果不在,那就可以将表白一事暂且搁浅,明日天亮再说。
谁知那头瞬间回过来一个字:嗯。
马晓诺有些手足无措,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后退的理由,即使被拒绝应该也不会太伤心,毕竟都过去好多年了。马晓诺怔了怔,一口气编辑了一长段话发了过去,她不敢看手机,虽然知道肯定会被拒绝,但心里还是存有一丝期许,,可那头迟迟没有回应。
怎么还不回复呢?马晓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大概是在想怎样委婉拒绝吧?或者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再或者,他也喜欢我?
马晓诺心里有无数种猜测,也有无数个期待。良久,手机震了一下,马晓诺怀揣着不安的心情点开了,没事,即使被拒绝也不会伤心。
那边的回复是这样的:确实吓我一跳,不过真的谢谢你,不仅因为这个,我还记得初中住院的时候你还来看过我,给我送作业,现在想起来真的挺感激的。千万不要说什么不优秀,哪里的话,我记得你的音乐很好的!怎么说呢,如果你不介意,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那晚雨下的很大,马晓诺的哭声也很大,从未有过的心痛渐渐蔓延至全身,舍友不知该怎样安慰,任由她哭着,也许哭一场就好了。
这一场大哭,像是哭掉了整个青春,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已乘风远去。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那,如果我介意,是不是可以成为恋人?
2.只坐了一个星期的同桌
我们之所以想回到过去,是因为过去单纯而又美好,回忆的最初,都永远停留在那个青涩的学生时代。
马晓诺真正喜欢上侯泽阳是在2006年的秋天,刚刚进入初二的第一个学期,人家说千万不要在晚上做决定,于是,在开学的第二个晚上,马晓诺决定:我要努力学数学,不再让它不及格。
马晓诺的数学成绩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似乎从学“1+1=2”的时候就被下了不及格的诅咒,补了多少的数学课就是没有起色,以至于马晓诺经常和朋友说,数学这玩意儿有毒,它一定是个妖精!
之所以要学好数学,是因为班主任在开学之初的座位调换。马晓诺依稀记得那是开学的第二天,班主任在上课前说:“侯泽阳,你和马晓诺同桌。”
什么!要和学霸坐同桌?马晓诺有些惊讶,同时,收拾好东西的侯泽阳已缓缓朝她走过来,刚坐下,侯泽阳就凑到她耳边说:“暑假的英语作业借我看看,老师过两天检查,我就差英语没写了。”
马晓诺涨红了脸,她不敢相信学霸要和她借作业。其实,除了数学以外,马晓诺其他成绩都还是不错的,只是她觉得成绩一直在年级前十的侯泽阳会向她借作业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借给了他。还回来的时候侯泽阳说:“谢谢,不过你前面的数学部分做的太糟糕,空题我给你写了,错的也改了,如果还有不懂的你再问我,礼尚往来嘛!”说完,侯泽阳冲马晓诺微微一笑,然后埋头算题。
“哦,知道了,”马晓诺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起来,她打开那本暑假作业,数学部分已经被写得密密麻麻,侯泽阳的字很好看,也许从那时马晓诺内心那份懵懂的喜欢正悄悄生长。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马晓诺上数学课都听得极其认真,不懂的便问侯泽阳,侯泽阳像一个绅士,总是耐心讲解着,在多年之后马晓诺回忆起来心里还是甜甜的,因为毕竟在当时一个好学生能这样耐心讲题给一个差生是很难得的,侯泽阳给马晓诺的感觉就是一道阳光。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配不上他,但又想为他多努力,马晓诺就是这样的,可她不管多努力,却总也赶不上侯泽阳的脚步。
后来,班主任就将马晓诺和侯泽阳调换开了,他们只坐了一个星期的同桌。
那是一周后的星期一上午,早上第一节英语课,英语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同桌相互检查背诵新学的课文,还未下课侯泽阳就已经给马晓诺背诵完毕了。课间的时候班主任走进教室,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对马晓诺说:“你坐到xx的旁边,程雪你坐到侯泽阳旁边。”
马晓诺的脑袋“嗡”的一声,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程雪也是班里的学霸之一,甚至她的成绩比侯泽阳的还要好。马晓诺几千几万个不愿意,为什么要这样安排,难道学习好的就一定要和学习好的坐在一起?
那天中午回家之后马晓诺一阵痛哭,马晓诺的妈妈为此还给班主任打了电话问是不是晓诺成绩差才这样安排的,其实马晓诺从来没有和她妈妈说她伤心的原因是因为不能和侯泽阳坐同桌了。
那几天马晓诺一直不开心,后来班里还有同学说马晓诺是因为离开了侯泽阳才伤心的,马晓诺没有想到居然有同学能猜到她的心思,难道自己表现得很明显吗?
虽然还在一个班里,但马晓诺觉得她和侯泽阳之间隔着一整片海的距离。
3.我想上北大,你呢?
之后的一个月里,马晓诺与侯泽阳没怎么说过话,除非是去厕所的半路碰见才会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像是陌生人一般,有时候看见侯泽阳的背影,马晓诺总会看很久,当背影消失后,那种失落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自从调座位以后,马晓诺又回到了从前,数学课开始不认真听讲,作业也是一塌糊涂,记得有次只是个小小的测验,数学老师却大动干戈地把不及格同学的卷子拣出来,当着全班同学念了一遍。
“马晓诺,58分!”数学老师黑着脸,“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马晓诺拿着老师给她的卷子,在全班同学目光的注视下灰头土脸地回到座位上。刚坐下,马晓诺的同桌一把抢过卷子说:“58分!呀,你是不及格里面的最高分啊!哈哈!”
“要你管!”马晓诺的脸气得煞白,平静一会儿后,马晓诺扭头看了看侯泽阳,只见他正努力算题,似乎并没有理会这些事情。
马晓诺多希望他没有听见老师说了什么,如果同桌是侯泽阳,他一定不会嘲笑马晓诺的。
后来再与侯泽阳说话是很久以后的事了,马晓诺清楚地记得是11月份的某个清晨,在去学校的路上,马晓诺走的很匆忙,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马晓诺!”
马晓诺扭回头一看,是侯泽阳,“早上好!”她尴尬地打着招呼。
“时间还早呢,走慢一点,”侯泽阳微笑着说,“天气太冷,吸了冷气就不好了。”
他是在关心我?马晓诺有些诧异,但心里还是一丝窃喜。
他们一路都沉默不语,也不知走了多久,已经快到学校门口,侯泽阳才开后说了一句话:“马晓诺,你将来想考哪所大学?”
马晓诺一怔,“我也不知道,毕竟还没中考,高考似乎还有些遥远,如果要选择,我想考音乐类学校,我很喜欢音乐,”马晓诺抬头看着侯泽阳,“你呢?是清华还是北大?”
“北大吧!”侯泽阳说,“我觉得北大很自由,清华好像有些太严肃。”
马晓诺没有说话,或许学霸的世界就是这样,在纠结到底是上清华还是念北大的时候自己连大学能不能考上还是一码事。
自卑感油然而生,马晓诺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与侯泽阳之间没有了任何交集,每天依旧上课、写作业、考试,只是那数学卷子再也没有及过格。
再后来的某天马晓诺得知侯泽阳被叫到了班主任办公室,被一起叫去的还有侯泽阳的同桌程雪,马晓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在同学那里得知是因为每天晚上放学的时候侯泽阳和程雪都回家很晚,有次在路上被班主任碰到了,所以被叫到办公室批评,有人说他们早恋。
马晓诺又哭了,那一次哭没有被人看到。
多年后的某天,马晓诺无意中在侯泽阳的空间里看到一篇日志,那是写给程雪的,她才知道当时的侯泽阳是喜欢程雪的。
曾经的马晓诺认为侯泽阳是那个让她对明天充满期许的人,可后来,侯泽阳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明天里,那时的年少心事终究变成了一场陈年往事……
4.帮我写首歌词吧,我作曲
从那之后的岁月里,马晓诺都是一个人,时间仓皇而过,转眼到了初三,临近中考,班里的学习气氛也愈加浓厚,除了学习,还有一个要紧的事就是练习中考体育考试项目,要知道对于成绩差的同学来说,体育考试所占的30分至关重要。
马晓诺最开心的时间就是每天上体育课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她便呆坐着看着侯泽阳练习跑步的身影。
侯泽阳受伤那天,距离中考还有一个月。
那天下午在练习50米短跑时,跑到终点的侯泽阳突然瘫坐在地上,老师让同学过去看看怎么回事,马晓诺也匆匆跑了过去,只见侯泽阳疼得站不起来,最后被送到了医务室。
再后来就送到了医院,据说是跑步时冲刺太猛导致韧带拉伤。
那个下午侯泽阳都不在教室,马晓诺心神不宁。快放学的时候,班主任走进教室,叫了几个同学说要去医院看侯泽阳。
“马晓诺,你也去!”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喊着,“你家离医院近,以后你给侯泽阳送作业。”
马晓诺的父母都在医院工作,家也住在医院附近,所以送作业很方便。马晓诺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这样就可以每天去看他了。马晓诺记得那天去医院看望侯泽阳的场景,班主任带着几个同学走进病房,侯泽阳正躺在床上,他的腿打着石膏,固定着不能动弹,他见老师和同学都来了有些激动,只是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马晓诺。
后来马晓诺借着送作业的名义去看他。
那天走进病房,侯泽阳正专心看书。
“你好点了吗?”马晓诺小声地问,“今天的作业不是太多。”
“好多了,就是还不能下床走路,”侯泽阳说,“麻烦你每天给我送作业了。”
“没事,”马晓诺笑着,“对了,我要参加一个少年原创歌曲比赛,想写一首歌,你能帮我写首歌词吗?我知道你文笔很好的。”
“啊?”侯泽阳有些惊讶,“你这么相信我?”
马晓诺红着脸说:“你要是忙就算了,不打扰你休息。”
“不忙不忙!”侯泽阳笑笑,“我尽量写,不过写得不好你别介意。”
马晓诺那天很开心,后来那首歌词交到马晓诺手里时已是一周以后,是程雪交给马晓诺的,歌词叫《白桦林的告别》,马晓诺用了最快的时间将曲子填好,将歌词和曲子工工整整抄在一张纸上准备给侯泽阳送去,而她却不知道,那首《白桦林的告别》成了她与侯泽阳之间唯一的纪念。
送曲子的那天是一个下午,马晓诺早早出了家门,想着送完曲子就直接去学校。
推开病房门,马晓诺径直走进去,侯泽阳正听着音乐,看见马晓诺他把耳机摘了下来,“怎么现在来了?下午上课不怕迟到?”
“没事,就一小会儿,”马晓诺说,“我的曲子作好了,给你送一份。”
“是吗?我看看,”侯泽阳看着抄满简谱的那张纸,“你太有才了,将来上一所音乐学院没问题!”
马晓诺看着他,原来他还记得那天她说过的话,她要考一所音乐类学校,
“对了,今天晚上你不用来给我送作业了,程雪以后帮我送,这几天辛苦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
马晓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其实不麻烦,”她忍着泪,“那,那好吧,我去上学了。”
“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出了病房,滚烫的泪珠瞬间滑落,马晓诺心痛着,就像又一次与侯泽阳告别。
夏天的火一直烧到六月底,中考结束了。
5.还好,我们还在同一所学校
马晓诺眼中的侯泽阳永远是个纯净阳光的大男孩,即使多年之后他们都长成了大人,但侯泽阳依旧是她记忆中的少年。
上高中之前马晓诺最后一次见侯泽阳是中考填志愿那天,而那天的马晓诺却没有和侯泽阳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听着周围的嘈杂声,她偷偷扭头看了一眼侯泽阳,只见侯泽阳和程雪正聊得开心,或许他们俩都在为能上同一所高中而感到高兴吧,马晓诺默默低下头,看着桌上的志愿表,像是一张决定命运的终极判决书,却不知何去何从。
马晓诺终究没有考好,距市一中的分数线短了老大一截。
不能同一所学校了,对于马晓诺来说这一别似乎就成了永别,即使在同一座城市,但也像隔着千山万水,马晓诺没有和侯泽阳说话,她怕一开口说出的“再见”会让她的眼泪崩塌。
马晓诺的世界灰了一片天。
可就在7月的最后一天,马晓诺却意外地接到了市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原来是马晓诺的爸爸托了关系才让她进了市一中。
马晓诺清楚地记得高中报到的第一天,站在分班栏前,她拼命挤到了前面,寻寻觅觅,终于看到了那个名字:侯泽阳,438班,是一中的加强班。
马晓诺,432班,只是普通班。
马晓诺在楼上,侯泽阳在楼下。
还好,我们还在同一所学校。
开学军训很快就结束了,九月下了几场雨,天气渐渐转凉。
马晓诺再次见到侯泽阳的时候已经是军训结束一周后,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但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马晓诺有几次在侯泽阳班级门口徘徊,但始终没有看见他。
那天从食堂出来,马晓诺远远地看见侯泽阳和几个同学有说有笑,她跟在后面,连和他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而这时侯泽阳无意中扭回了头。
“咦?马晓诺!”侯泽阳叫了她的名字,“你跟踪我?怎么连招呼都不打?”
“啊?没有!”马晓诺有些惊慌失措,“我没看见。”
侯泽阳笑了笑,“才军训了一周就黑成这样,再黑点就认不出了。”
“啊?”马晓诺摸了摸脸,“有吗?”
“哈哈,逗你了!”侯泽阳肆无忌惮笑着,“对了,你在哪个班?”
“432班,在你楼上,”马晓诺说,“咱们班有好多人我都不知道分到哪个班了,”马晓诺沉默片刻,“程雪,和你一个班吗?”
“她转学了,”侯泽阳叹了口气,马晓诺也没有再问下去。
后来她才知道程雪中考全省第二名,被X大附中录取了。马晓诺松了口气,可一想起那天侯泽阳失落的表情,马晓诺心里还是一阵酸楚。
在进高中的第一天,马晓诺就知道高考是一场恶战,由于中考成绩偏低,入学在班里的排名直接成了倒数,马晓诺决定努力学习,为了侯泽阳,一定要和他去同一所城市,如果三年后他们考到了同一所城市,她就向侯泽阳表白。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在第一次月考结束,马晓诺的成绩低得离谱,直接滑至班里倒数第四名,其实在高中的三年里,马晓诺的成绩都没有出过倒数前十名。虽然失落,但马晓诺没有失去信心。
在那次碰到侯泽阳之后,马晓诺经常找各种理由去找侯泽阳,比如生物课本忘记带了,历史课本找不到了,就连没有带笔都跑到一楼,站在438班门口,随便叫住一个同学说:“麻烦叫一下你们班的侯泽阳。”
每次都伪装地小心翼翼,那种心情只有马晓诺自己知道。
6.他有女朋友了,叫卫雨诗
高一的生活在不紧不慢中过去了,马晓诺终于要告别物理、化学和生物,她毫无疑问地选择了文科,依然在432班,只是班里多了好几张生面孔,侯泽阳毫无疑问地选择了理科,依然留在438班。虽然告别了物理、化学和生物这三门课,但一门数学就把马晓诺压得喘不过气来,马晓诺一直坚信学任何东西都是需要天赋的,数学是她的死穴,这辈子可能与数学没有缘分,直到多年后她考上研究生,才证实“术业有专攻”是有道理的。
只是目前让她自卑的分数,也终究注定她是不可能上一所好大学。
在高二的时候,马晓诺搬离了学校的宿舍,坐上了接送车,每天早出晚归,马晓诺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知道侯泽阳交了女朋友的时候,已经是12月了,大雪覆盖了整个校园。
那是某天早上坐接送车的时候,车里多了一个生人,是新来的,马晓诺打了个招呼便坐下了。
“你是哪个班的?”马晓诺搓了搓冻僵的手,车里漆黑一片,她看不到对面女生的样子。
“我,438班的,”那女生回答,“你呢?”
马晓诺一听438班的,哦,和侯泽阳是一个班,“我是432班的,”马晓诺停顿了一下,“我和你们班的侯泽阳认识,你和他熟吗?”
“侯泽阳啊,熟!他成绩很好的,不过最近交了女朋友,我们班的,你不知道吧,叫卫雨诗。”
车窗外的喇叭声淹没了那女生的声音,马晓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女朋友?”
“对啊,我们班的卫雨诗,两个人成绩都很好,我们都觉得他俩很配呢!”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马晓诺有些说不出话,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
“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侯泽阳学习真的很好呢!”马晓诺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居然有女朋友了,居然没告诉我!哈哈……”
马晓诺笑得很大声,那笑声掩盖了所有的悲伤。
——侯泽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侯泽阳,你怎么可以有女朋友!
——侯泽阳,我还没有和你表白呢,还没有和你说我好喜欢你……
马晓诺在心里无力地呼喊着,可这些侯泽阳都不知道。
暗恋一个人就像下了一场赌注,只是马晓诺的暗恋却输得一塌糊涂。
从那以后,马晓诺再也没有向侯泽阳借过任何东西。
与其说侯泽阳在马晓诺的世界里消失了,不如说马晓诺在侯泽阳的世界里消失了,只是侯泽阳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起过她。
偶尔翻看侯泽阳写的那首歌词,马晓诺会想起他住院的那些日子,偶尔翻开初中毕业的同学录,那些密密麻麻的祝福语,侯泽阳留给马晓诺的只是一句话:请君勿忘我。
勿忘我?马晓诺根本忘不掉。
7.居然和他一个考场,不可思议
高二的时光也悄然而过,一转眼已是2010年的5月,同学们大多都在备战会考,不论文科理科,所学的九门课都要考,高中的会考是和毕业相挂钩的,会考如果通不过,高中毕业都很难。
而马晓诺怎么也想不到会考居然和侯泽阳同一个考场。
从初中到高中,每次的考场安排都是按上一次的考试名次排好的,所以马晓诺从来都没有和侯泽阳在同一个考场考试过。
由于语文、数学和外语已经在学校考过了,所以会考那天的第一门科目是物理,马晓诺早早就来到考场,她坐在靠窗的位子,侯泽阳走进考场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马晓诺。
“哇,这么巧,居然一个考场!”侯泽阳径直朝马晓诺走了过来,而此时的马晓诺也是满脸惊愕。
偏偏想忘记的人却还是出现,终究割舍不掉。
“真的好巧,”马晓诺尴尬地笑笑,“居然和你一个考场,考物理哎,有些担心呢!”
“没事,会考的题很简单,这样吧,一会儿快结束的时候,你看我的手势,我把选择题告诉你,我坐在你的斜对角,监考不严的。”
“啊?”马晓诺心想居然要作弊,“哦,好吧。”
反正物理也不会,索性就看看吧。可事实上,在考试的最后马晓诺都没有抬头看侯泽阳,倒是侯泽阳几次扭头看马晓诺,见她最终没有抬头也只好放弃了。
下了考场,侯泽阳叫住马晓诺,“怎么都不抬头?”
“我看题也比较简单,没有那么难,所以没抬头,”马晓诺笑笑,“应该没问题。”
“嗯,没问题就好,会考也无所谓,反正你也不考物理,高考一定加油!”
“嗯,你也是,那,我先走了。”
“好的,再见!”
走出考场的马晓诺并没有走远,她躲在角落里看着侯泽阳走出考场,和一个女生说说笑笑并肩走远。
那可能就是侯泽阳喜欢的女孩子吧。
马晓诺有些哽咽,其实侯泽阳并不知道,那天考试马晓诺一直盯着侯泽阳的背影发呆,只是到快收卷的时候她才匆匆答题,所以没有抬头。
马晓诺最终还是安稳地通过了会考。
高二的那个暑假异常炎热,就在那个被汗水冲刷的夏天,马晓诺步入高三,而整个高三的上半学期她都没有再见到侯泽阳。
后来,侯泽阳和卫雨诗分手了,马晓诺是从别人哪里得知的。
也许是习惯了这种不露痕迹的喜欢,马晓诺也没有再找过侯泽阳。
2011年在烟火和鞭炮声中来临了,也伴随着些许的紧张和不安,那一年的马晓诺18岁,迎来了人生中第一场重要考试,也迎来了人生中第一场心酸的离别。
马晓诺没有考到音乐学院,只是上了一个省内普通的三本。
而侯泽阳,如愿以偿地考到了北大,那个当年和马晓诺说考北大的男生真的就考到了北大,去了北京。
毕业那天,马晓诺一个人站在公告栏前又一次放声哭了。
有些爱无处安放,渐渐化为怀念
你会暗恋一个人多久?
马晓诺喜欢了侯泽阳10年。
在表白的那天晚上,马晓诺看了看时间,2016年9月29日,喜欢上他的时候是2006年的9月,整整10年,终究在拒绝的那一刻灰飞烟灭,短短几分钟便让这10年支离破碎。
侯泽阳其实不知道,高三那年,马晓诺有一天无意看见侯泽阳从学校后门进了学校,后来她才知道为了学习方便侯泽阳在学校门口租了房子,从那以后,马晓诺每天都一个人偷偷跑到学校后门,看着侯泽阳走进学校,她便一个人跟在后面,只是远远地看着,一直跟到了高考。
侯泽阳其实不知道,在上大学的时候,过的的每一个节日她都会群发祝福给朋友,只有侯泽阳的是单独发的,内心的那种喜欢渐渐化为了短暂的问候。
侯泽阳其实不知道,马晓诺在上大二的时候曾一个人去了北京,站在北京大学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身影,终究没有看到他。
侯泽阳其实不知道,马晓诺后来努力考研都是因为他,她只想变得优秀能配得上他,因为英语短了两分没能去北京,后来知道侯泽阳被保送了南京大学的研究生,而马晓诺却调剂到云南大理,一个美丽的城市。
肖潇后来打电话安慰马晓诺说:“这就像是一场考试,你总要去努力试试,不试怎么知道考的不好?”
“十年!老娘喜欢了他十年!”马晓诺在电话另一头嘶吼,“他喜欢我一下能死啊!”
后来第二天,马晓诺和同学去了洱海边看日出,当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时,马晓诺又一次哭了,只是那是她最后一次为侯泽阳流泪,以后再也不会了。
马晓诺后来在朋友圈说:想忘记却怀念到哭泣,我不曾拥有但至少遇见,填了青春的空白,足矣……
这句话说给马晓诺自己,也说给侯泽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