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妈
宋瑶琴后来忍不住还会想起那场运动会,她就想啊,如果自己那天真的肚子疼或者自己孬种一次,不做那么惊险的动作,不主动去亲吻大地,想必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许岩皱着眉看着灰头土脸趴在地上,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宋瑶琴,忽然后悔伸出那只手了。
这女孩儿,不该是个傻子吧?要不人家哪个聪明的这样作践自己呢?而且,她盯着自己流口水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个孩子的许岩当时并不能理解瑶琴当时的表现就是“对美色垂涎三尺”,瑶琴也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在自己爱了将近二十年的人面前出场,就给对方留下了这么糟糕的印象,以至于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傻子的形象再也没有改过来。
好在瑶琴很快就被膝盖和手掌心钻心的疼折腾得忘了对眼前美色的垂涎,眼泪汪汪地把手递给了许岩,被对方一把拉了起来。
这时候,宋妈妈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到女儿一身的伤,心疼的差点儿哭出来。她想背着瑶琴去厂医院,可是看自家姑娘那膝盖上的伤,那家伙蹭在自己背上不得疼死啊。那抱吧?可这死丫头才九岁就将近七十斤了,自己就算现在抱得起来,也撑不到医院啊。
许岩倒是看出了宋妈妈的为难,他认出这是宋副厂长家老婆,他在爸爸挂在墙上的一张照片里见过。那这个胖丫头,应该就是宋厂长家的千金了。千金,还真是个千斤啊。
他礼貌地笑了笑:“阿姨,我骑自行车了,可以帮您送她去医院。”
宋妈妈正急得六神无主呢,乍一听面前这个男孩儿愿意帮自己,还有自行车,差点高兴哭了。
“那辛苦你了孩子,谢谢,谢谢啊。”
许岩飞快地推来了自行车,是一辆老式的二八,漆皮都掉了一半儿了,但聊胜于无啊。
许岩扶着车子,宋妈妈把龇牙咧嘴嚎哭着的瑶琴扶到后座坐好,匆匆往医院跑。路上还在想:回去一定得让这死丫头减肥,哎呦,心疼死人了。
到了医院,医生用酒精和碘酒帮瑶琴处理伤口,许岩没有走,等在诊室外面,听着瑶琴杀猪般的惨叫,直皱眉。
直到处理完了,宋妈妈扶着一瘸一拐满脸眼泪的瑶琴出来,才发现那个漂亮的男孩子还在外面儿等着呢。
“哎呀,孩子,真不好意思,你看我,都忘了让你先走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看阿姨这着急忙慌的。改天阿姨带瑶琴亲自上门去谢谢你。”
许岩笑了笑:“不用了阿姨,都是一个厂的,应该的。”
瑶琴这会儿处理了伤口,虽然还疼,可是好多了。立马来了精神调戏眼前的美色。
“小哥哥,你就告诉我妈吧,我们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宋妈妈听自己家姑娘满嘴跑火车,就想一巴掌呼上去,可是想到这位现在是伤残人士,似乎不该太暴力,只能狠狠瞪了一眼瑶琴。
“孩子,你别听她胡说。你上几年级了?也是在厂里的子弟小学吗?”
许岩依旧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没关系的,小妹妹挺可爱。我叫许岩,上六年级,不过刚从外地转学过来,还没安排班级呢。”
宋妈妈噢了一声,她以为这孩子起码上初中了,瞧着个子挺高,没想到年龄到不大。
“许岩?好名字啊。那你比瑶琴大三岁,哎,这个子可是真不低啊。”
许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
“那你家住在哪片儿啊?你爸妈在哪个部门呢?”
“我家住七号楼,我爸在三车间。”许岩一点都没有十几岁孩子的羞涩,对答如流。
“七号楼啊?妈,妈,离咱家很近嘛!咱家不是六号楼吗?不对啊,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你啊?”
瑶琴顶着一脸的黑道道,满脸疑惑。
许岩在听到这个的时候,脸色一瞬间有点发僵。
“嗯,我上周才搬过来的。”
瑶琴没听出来其中的不妥,宋妈妈却看出来这孩子是不愿意谈了。
“许岩,那你等会儿,你宋叔叔,啊,就是瑶琴她爸,马上就过来了。咱们一起回。”
许岩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有点儿不好看。
“阿姨,我得先走了。刚刚就是不放心,这会儿看着妹妹没事了,我先回了。要不我爸该着急了。”
宋妈妈一听也是,人家只是个比自己姑娘大几岁的孩子,再老成,也是爹妈养的。连忙说:“对对对,那你先回。改天一定和你宋叔叔去谢谢你。路上小心点,快去吧,快去吧。”
许岩抿唇一笑,挥了挥手快步往外走了。
瑶琴哀怨地看了自己妈一眼,忽然喊了一声:“许岩,我叫宋瑶琴,我家住六号楼三单元三楼东户,你记得来玩儿。”
说罢也不管对方听见没,喜滋滋地开始傻乐。
后来宋瑶琴跟许岩在一起了,曾经问过许岩记不记得自己当初喊的那一声儿。
当时两人刚刚滚完床单,许岩靠着床头在抽烟,听了瑶琴的话,不假思索地说:“不记得了。”
许岩前脚走,宋爸爸后脚就来了。
宋爸爸年轻时埋头工作,近三十了才娶了老婆生了娃,对这个姑娘宝贝的不行。这会儿一看自家姑娘被包得跟个粽子似得,心疼地直皱眉。
“你个傻丫头,跑不动就不跑了嘛,你那么拼命干嘛!看这摔的,疼不疼?不会留疤吧?”
宋爸爸围着瑶琴团团转,可是又不敢碰,生怕弄疼了自己的心肝宝贝儿。
瑶琴属于典型的顺杆儿爬,立刻含着两眼热泪,噘着嘴:“爸,疼死了都。我要吃猪肘子!”
宋爸爸一听姑娘喊疼,恨不得那会儿滚地上的是自己,连忙答应着:“乖啊,爸这就给你买去。再买两包鸡爪子好不好?”
瑶琴平时最爱吃肉,肉里面又最爱吃鸡爪子,可是宋妈妈觉得吃鸡爪子形象太不雅观,所以很少买。这会儿一听爸爸连自己最爱吃却老吃不着的鸡爪子都愿意买了,顿时觉得这点儿疼根本不算个啥,太值了,立刻破涕为笑,大眼睛直接笑成了一条缝儿。
“那我要吃东门儿那家的!”瑶琴揪着自己爸的袖子,一脸地期待。
宋爸爸无视自己老婆的横眉冷对,宠溺地拍了拍瑶琴的头:“哎,行!咱闺女说啥就是啥!”
宋爸爸用自行车驮着瑶琴,一家人晃晃悠悠往东门儿去买鸡爪子和猪肘子。
“哎,老宋,你说你当个破厂长,还是个副的,咋就那么金贵呢?连自己姑娘摔成这样儿了,都舍不得从那主席台下来。要不是人家许岩那孩子,我们娘俩还不知道怎么来医院呢。”
宋爸爸赶紧赔个笑脸,问道:“许岩?许岩是谁?怎么啦?”
“哎,老宋我跟你说,那孩子长的可真漂亮。那眼珠子黑溜溜的,跟玻璃球似得。皮肤跟咱家瑶琴那么白,细皮嫩肉,还长了个大高个儿。”
宋妈妈兴奋地描述着许岩的天人之姿,宋爸爸却听糊涂了。这谁啊?
“你说的谁啊?”
宋妈妈对自己丈夫的不解风情很郁闷,翻了个白眼。
“许岩啊,说住在七号楼,就咱家后头,他爸三车间的。人家孩子把我们娘俩送来医院的。”
瑶琴立刻狗腿道:“就是就是,爸,许岩可帅了。”
宋爸爸看着自己家这一大一小俩花痴,无奈了。他想了想,七号楼?三车间?姓许?那就只有许建国了。可是这么些年,许建国一直都打着光棍儿,成天酗酒闹事,从哪儿跑出来个漂亮儿子?
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媳妇儿:“你没听错?七号楼?那只有许建国家嘛。”
宋妈妈一听许建国三个字,立刻皱起了眉毛。
这许建国是龙城人,在南方插的队,后来应该是在返城的时候就回来了,安排在了厂里车间上班儿。
奇怪的是,这个男人没有娶过老婆,快四十的人了,一直打着光棍儿。而且还是个酒鬼,嗜酒如命,整个人被酒精折磨成了一根细竹杆儿,邋里邋遢,上班的时候都经常是醉眼朦胧,经常因为安全问题被厂里通报批评。
“许建国不是没孩子嘛?不该吧?许岩那么好个孩子,你一定搞错了。”
宋妈妈觉得自己丈夫肯定弄错了。
宋爸爸也觉得不可思议,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等瑶琴好点了,我带点东西去谢谢许岩那孩子。今天多亏人家了。”
瑶琴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啃着一个鸡爪子,满嘴的油,听了宋妈妈的话,立刻含糊不清地叫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宋妈妈拿手帕擦了擦瑶琴的嘴:“去去去,少不了你。”
就说男主会出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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