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渡

被清脆的炮竹声吵醒,我翻了个身,窗外天朗气清,人声鼎沸。

这是到接新娘的时辰了吧。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参加你婚礼时的场景,或手捧鲜花,盛装出席;或泪流满面,声嘶力竭;或波澜不惊,恭贺新禧……却不曾想到会是当下倚窗而望的平静。

时光就像一面湖,静水流深,能治愈的,是愿意自渡之人。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这是从前钟磊常说的一句话。

他比我大4岁,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故事,不过是一顿饭的工夫。钟磊握着我的手,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16岁那年的圣诞节,他在武汉进修,我打了一条围巾,折了99朵玫瑰花寄给他。这是我第一次过圣诞节,是一个少女的小确幸,怀揣着对爱情的憧憬。

可过了不久,他就把QQ头像换成了一个女生的照片,快3个月没见了,我们之间的对话也变得只有“我爱你”和“晚安”。朋友劝慰我,他的头像不过是网上随便找的照片而已。可我的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爱情里的女生,第六感总是莫名的准。

我用朋友的小号试探他。

“你的头像真好看,是你女朋友吧。”

“是啊。”

我知道,他的心里总是有一个人。虽然他不说,可我能感觉得到,因为他会点赞和评论那个女孩的每一条说说。

女孩发了一张闺蜜聚会的照片。他在下面评论“可以带上我吗?”女孩回答“女生聚会,男士免进。”他接着说“那你就把我当成你怀里的狗,汪~”。

多暧昧的对话啊,他从来不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

于是恼羞成怒的我做了一件无比幼稚的事情。我发动了身边所有的朋友去辱骂那个女孩,那个时候我愚蠢的以为是她破坏了我的美好爱情,殊不知这一切原本就是钟磊给我的镜花水月。

我哭着要跟他分手,可还是被一封保证书和道歉信打动了。我总是那么轻易的就原谅他,因为我爱他,哪怕不知道爱从何来。

17岁的暑假,是我们在一起最美好的时光了。一起做饭,一起逛街,一起陪他妹妹看动画片,穿着情侣装坐旋转木马,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接吻,我们就像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他坐在床边帮我吹头发,用宽厚的手掌抚摸我的头顶。我常常转过身去抱住他,棉质的白衬衫散发着阳光灿烂的气味,像戒不掉的毒品,让我上瘾。

我喜欢咬他的肩膀,直到冒出血珠也不松口。我要让他记住我,即使我们没有将来,我也要让他永远记住我。

在拉面店偶遇朋友,我把十指相扣的双手举到胸口然后抬头挺胸的从他面前走过去。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有一点点骄傲;也只有这个时候,钟磊才会勇敢的承认我这个女朋友。

钟磊妈妈不喜欢我,甚至恨我。因为我妈从前是他爸的情人。

我问我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贱,为什么要害我?她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矢口否认。

真真假假已经没有人会在乎了,这场闹剧最终以我爸妈离婚和钟磊妈妈自杀未遂落下序幕。所以说,他妈妈怎么会接受我这样一个身份的儿媳妇呢?

劝说未果,他妈妈开始不停的给钟磊介绍对象。可我始终坚信,我们的爱情可以超越一切。我甚至自信得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嫁给他。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钟磊床头的安全套少了几个。

周末送我去晚自习的路上我问他为什么?他淡淡的说只是为了让他妈放心,他和那个女生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生气,可是我也无奈。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带女朋友出双入对。

直到我们一起去参加亲戚婚礼的那一天。他妈坐在车子后排,我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妈也很识相的样子,没有提到我和钟磊,只是和我的继母拉着家常。

“我们钟磊马上就要结婚了,这周末刚去买了戒指,到时候你们都来喝喜酒啊。”

嘭!好像一个炸弹在我头顶爆炸。

我站在钟磊面前,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那个女孩怀孕了。

真是可笑,你明明说过要娶我。

我在他们家楼下坐了很久很久。

吃饭的时候奶奶来找我,她抱着我说“回家吧,他要结婚了。”

原来你们都知道,原来蒙在鼓里的从来都只有我一个。

钟磊挽着新娘从我的窗前走过,他好像比从前更挺拔一点。

没有我,你该会幸福吧。

我想我也要出门了,男朋友已经在楼下等得太久。


故事真实,来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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