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微微不好意思的对收银员说“不好意思,麻烦给我一个黑色的袋子,谢谢!”接着陈微微把卫生棉放在了黑色的袋子里,举目四顾,拉起闫松走出了店门。
出来后,闫松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微微,狐疑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陈微微晕生双颊,娇羞无限道“这东西哪好意思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拿着啊?不得拿个黑色袋子包起来,别被人看去了。你啊,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了,也不害臊。”说着手掩着嘴笑的弯下了腰。
闫松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道“唉!我还以为我又犯了什么错呢,原来就这么点儿事儿啊,我媳妇交代的事情,刀山火海,也要完成了,还怕什么臊啊?更何况,这可是在赔罪诶,更得做好!才有诚意么。”别看闫松嘴上说的大义凛然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幸好已经买完了,这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地了。
其实相处这么久了,陈微微对闫松也是很了解了,知道面子对于闫松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有些时候他的确是拉不下脸来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的。比如,横穿马路,他始终不愿意翻越马路中间的护栏,宁愿多走一段路去找斑马线。
这一次是自己故意让他去给买的,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爱自己。现在看来,是没跟错人,他确实是可以为了自己放下他的面子。
想到这里,开心的扑在了闫松的怀里,抬起头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道“松松,你真好,我原谅你啦!下午咱们去游乐场吧。”闫松尴尬的笑了笑道“去是没问题的,就是我现在可没什么钱了。”说着拿出了钱包递给陈微微。陈微微把他伸过来的手推了回去道“哎呀!我就是想去转转,什么也不玩儿。”
去游乐场的公交车上人很多,闫陈二人都没有坐到座位,只好肩靠肩的站到一扇车窗旁,尽可能的让开拥挤的人群。
汽车经过火车站,涌进来很多人,并不大的车厢内瞬间被占满了。闫松怕挤到陈微微,把她推到一个座位的空缺处,两只手张开一边扶住一个座位的靠背顶端,把陈微微护在双手制造的空隙里,任由其他人在自己的身后挤来挤去,总是挤不到陈微微一丝一毫的。
车子驶出三四站后,陈微微示意闫松往旁边看,闫松歪头一看,看到一个小偷正在吃力地打开一个中年男子别在皮带上的手机套,眼看就要拿出手机的时候,闫松随手往手机套上一拍,中年男子顺势一抖,小偷赶忙收回手,四下巡视一番,没有发现是谁多管这个闲事,最后还是把视线转向了距离最近的闫松身上,而此时闫松大骇之下迅速的把头扭向了窗外,就如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小偷似乎已经开始怀疑闫松了,一双鼠眼直勾勾地盯着闫松,闫松始终淡定地看着窗外,不偏离半寸目光。然而怀里的陈微微却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目睹了全部过程的她对于闫松这种冒失的做法感到无比的后怕,心想“天呐!这个小偷肯定不是一个人,这要是惹毛了他们,打起架来,我们肯定是要吃亏的,不管了,他们要是敢伤害松松一下,我也不活了,就跟他们拼了。”正想着,车到下一站了,那个小偷看了闫松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看到车停了就赶忙下车了。
闫松看到小偷下车了,长吁了一口气,环抱住陈微微,在她脸颊上亲了亲。陈微微惊魂未定地道“你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能这么冒失呢?你有想过后果么?”闫松傻笑了两下安慰道“亲爱的,好啦,你看,咱们也快到了,别影响了咱们的好心情。我爸爸忠告过我‘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虽然这也许会带来一些灾祸,但如果做善事都要去提前考虑后果,自然就会错过最佳时机了。我始终都相信的,善恶终有报。”
下了公交车后,陈微微挽着闫松的胳膊,闫松则为陈微微拎着包,两人闲庭信步地走在游乐场湖边的道路上,一旁石凳上依偎着热恋的情侣,单身们则从身旁匆匆走过,不愿做寸步的停留。
闫松看着身旁的陈微微,瞬间幸福感直逼心头。两个人边走边聊,看着周围的大型娱乐设施有说有笑的。
在经过飞椅的时候,陈微微忽然弯下了腰,用手捂着肚子痛苦地道“松松,我肚子疼的厉害,快给我找个厕所,我得换个卫生棉。”闫松赶忙带着她来到了附近的公共厕所,闫松在外搓着手焦急等待着。
片刻,陈微微从厕所出来,依然是捂着肚子,不仅没有减轻的趋势,反而更加疼的样子。闫松不知所措的迎过去,低声问道“怎么样?还是很疼么?我送你去医院吧。”虽然以前也曾有过这种情况,但这次似乎终究还是要严重一些。闫松不知该怎么办,只有呆呆地站在陈微微旁边,等候发令。
陈微微蹲了一会儿,缓缓站了起来,闫松下意识地上前将她揽在怀里。陈微微娇羞道“我没事,你帮我找个地方坐一坐,我缓一缓就好了。”闫松便扶着陈微微来到摩天轮下面的一个石凳上休息,陈微微由于肚子疼便把头侧过来趴在了闫松的腿上,不一会就睡着了,闫松见陈微微睡着了,怕她会着凉,便慢慢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她的身上,坐直了身子,看着眼前流动的人群以消磨时间。
正自琢磨着会不会真的就看到婉儿的时候,闫松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高个子的女人身上。没错,这个人正是焦心瑶,和闫松一起看烟火的那个女人,自从那次看完烟火一别之后,算算也有小半年没有过任何联系了,哪怕是在QQ空间也都没有过交际。没想到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又遇到了。
只见她挽着一个大概低她半头且大腹便便略微有些秃顶的男人,右手上挎着一个显然价格不菲的手包,眉宇间洋溢着幸福与满足。闫松正在踌躇是不是要过去打个招呼呢,可想起陈微微还在自己腿上躺着呢,是决计不能起身的。两腿只好一动不动,慢慢再抬起头来,想再看她一眼。
这一抬头,正好和焦心瑶的目光相对,闫松一下子怵了,危急下轻轻一笑点点头,焦心瑶也象征性的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走过去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闫松心道“呵呵,看来她找到真爱了,这么说来,人与人的人生观是真的完全不同的。离开了我,她才有可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么微微呢?也许她也是只有离开我才会遇到真正的幸福吧?”闫松轻抚着陈微微的头发总觉得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就真正的失去她了。但转而又想“说起来了,是不是只有先失去了微微,我才可能遇到婉儿呢?可是,婉儿毕竟只是在我梦里出现过的人,也许现实中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等等,这么说来,我要是冒险和微微分开,婉儿又只是我臆想出来的,那不就是鸡飞蛋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微微醒了过来,揉着双眼对着闫松道“松松啊,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呢?天也不早了,肚子也不疼了,咱们走吧。”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了。闫松跟着站起来,可刚一起身,两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陈微微瞥了一眼他不屑地道“怎么了?还没坐够呀?你不走我可要走了。”闫松坐着勉强伸了伸腿,两条腿由于长时间不动,麻了。艰难地站起来,步履蹒跚的随着陈微微走了。
一隔匝月,暑假来临了,这一年是毕业前的最后一年,学校为了迎接新生,闫松和陈微微这批就要毕业的,不得不提前离开宿舍甚至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务工,为学弟学妹们腾地方了。这一切都被冠上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字——“实习”。
这日傍晚,闫松把宿舍收拾好,将生活用品都送回了家,给陈微微打了电话,准备送她回家。可陈微微却说“现在宿舍就我一个人了,你来我宿舍帮我收拾下东西。”这可把闫松吓坏了,两个人在一起这两年,虽然每天都和她在宿舍楼下依依惜别,可是却从来没走进过楼门哪怕半步。
闫松忖度道“女生宿舍诶,多么恐怖的地方啊,我要是敢迈进一步一定会被传说中的宿管大妈给打出来的。不过如果我一下子就跑进去,大妈也是追不上的吧,再说进去女生宿舍没准还能看到不穿衣服到处乱跑的女同学呢,嘿嘿。”想到这里,闫松喘了口气,走进女生宿舍的楼门,一直来到陈微微的宿舍门口,往两边看了看,楼道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不穿衣服乱跑的女同学了。闫松垂着头敲了敲门讪笑道“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门打开了,陈微微一脸嫌弃地道“哎呀,没病吧你?”闫松不理她,走进宿舍,四下环顾发现这女生宿舍也不比男生宿舍干净整齐多少,只是地上没有烟头罢了,也没有如想象中那样芳香扑鼻。
屋里一共8张床,其中有七张都已经把床铺圈起来放在光秃秃的床板上,上面还盖了些报纸。只有靠近门这边的一个下铺还没有卷起,闫松知道这个肯定就是陈微微的了。
只见嫩粉色的床单和被罩上面散落着无数鹅黄色的小花,一个同样花色的枕头旁边还放着一只纯白色大耳朵的毛绒小狗。闫松看着眼前这一大片的鹅黄,不禁想起了那晚梦中那个身穿鹅黄色连衣裙,扎着马尾的女孩儿。
扭转过头,望向阳台,一束明亮的月光照进屋来。闫松仿佛看到了,那个女孩儿正在向自己走来,忍不住嘴角上扬,闭上双眼,张开双臂,想要给她一个久违了的拥抱。
可是过了好久也没有人来到自己怀里。闫松缓缓的睁开眼睛,只看到陈微微侧着头,右手拖着下巴,眨着眼睛问道“松松,你没事吧?你这干嘛呢?”闫松一怔下,伸手抓住了陈微微的手,一用力,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道“亲爱的,真想和你每天都可以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渴了饿了,就为你弄吃弄喝。你冷了困了,就将你紧紧抱在怀里。”
说着深深的吻在了陈微微的嘴上,两人相拥着躺在了那个充满鹅黄色小花的小床上。
翌日,闫松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身旁枕着自己胳膊的陈微微,看到她微闭着双眼,小巧的鼻子下,一张小嘴居然在咬着一只被角。闫松回想昨晚她一动不动,任凭自己恣意领受那温柔滋味。思忖道“看来她已经完全信任我了,那么我也就真的应该一心去待她好了,就不要再去想婉儿了。”想到这里,闫松叫醒了陈微微,两人一起收拾离校的东西,闫松把床铺卷起来,也在上面铺上了报纸,又去帮陈微微叠晒干的衣服。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都收拾利索了。闫松喘了口气,拎起大包,牵起陈微微的手,送她回家了。
在走出校门的一刻,闫松回过头来看着这座生活了四年的学校,叹了口气道“松之生也,于岩之侧。流俗不顾,匠人未识。明年再回来一次,以后也许就真的不会再来了。”陈微微斜睨着闫松道“松松,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总爱说的那句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闫松笑了笑道“这句诗是唐代诗人李绅用来赞美松树的句子,意思嘛就是在说:‘松树生长在岩石的侧面,俗人看不到它,木匠无缘去结识它。’也就是说,它出身普通贫寒,一般人看不到它的特别之处。巧匠们又没有缘分去结识到它,我叫‘闫松’那么我就是那极其特别的松树,普通人是看不到我内心的炙火的。我之所以还依然朴实无华,是因为与我有缘的那个工匠还没有来到。所以我一直熟记着这句话,就是时刻提醒着自己,总会有一个木匠把我从岩石之侧发掘出来的。亲爱的,你相信么?”陈微微抬起头,看到他眼中似乎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不禁莞尔道“我信!你一直是我心中最有才华的。最优秀的。”
闫松不知道,这一次的分别,会成为永别么?还是,这只是宿命的开始?
多年后,闫松回想起那段时光,才明白,那时把一切的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什么不离不弃,什么痛彻心扉,都只是青春年少的自怨自艾罢了。
就此,在一段时间内,闫陈二人,很有默契的不再有任何往来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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