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马仙
适应了屋里的檀香味,恢复了些精神,看着正在家里收拾工作的妈妈。“妈,那石头我爸怎么舍得埋了?”
“张婆都说了那东西邪性,他还敢留?”
我爸平时仗着是民兵连长,总摸枪弹,是浑不怕的性子,胆子大的出了名。今儿碰到张婆就有点畏首畏尾,可是把他在我心里的形象矮了一矮。“妈,这张婆穿的花里胡哨的,吓死人啊。”
我妈瞪了我一眼,“这次得亏她愿意出手,你在里屋嗷一声就晕过去了,吓了我一大跳。”我妈扶着我,摩挲着我的头发。慢慢给我讲起了张婆的事。
东北最盛行的是满族的萨满教,就是大伙都知道的跳大神。各路大神供的都是胡黄常蟒。其中最厉害,流传最多的就是狐仙。在农村,谁家有人生病,第一反应就是看实病还是虚病。实病就去看大夫,虚病就要找仙家驱邪。
说起来,这张婆跟我还早有渊源。我4、5岁的时候,那时候还总住在山里的爷爷奶奶家。我爸在镇上上班,妈妈支个小摊子,卖些军勾皮鞋、军大衣、军用水壶,来路你都懂得。爷爷家是村子里最老的房子,地震以后其他的老房子基本都倒塌了。他家的房子还用檩条撑着,墙上都裂着大缝,下雨天还会慢慢渗进雨水。房子前面是大院子,种着一颗杏树。屋后是大山,山腰是地,旁边有些坟地。那时候也没什么环保意识,村里人都到山上去砍些柴火。再往里走就是望不到头的大山,只有一些猎户才会进山里打些山货去卖。狼、熊瞎子、野猪偶尔还能见到。
我那时候非常淘气,每天白天都要跟村里的半大小子们到处疯跑,爬山钻玉米地更是常事。每天睡觉的时候都要大哭一通,怎么哄都无济于事,必须伴着奶奶熊瞎子掰苞米的故事,过了戌时才能睡着。总是哭也不是事,奶奶就让二叔去请来一位大仙给看看。那次来的就是张婆。
张婆到我爷爷家时,是那天的酉时,我还在炕上嗷嗷大哭。张婆要了我的八字,就说我年纪小,在后山得罪了仙家吓到了。
奶奶问起我之前在后山都玩了什么。我迷迷糊糊想起来前一阵子爬到后山一个土包边上,世杰发现了一个小洞,里面黑漆漆的,我们点了火用烟熏了半天也没等到兔子就回家了。
“那是一窝狐狸,看你的情况,应该只是吓到了窝里的小狐狸。万幸没伤到它们性命,否则我来了也没用。”张婆吐了一口唾沫,抹在我的眼皮上,让我拉开窗帘看看窗外。我一阵恶心,外面黑漆漆的也怕,哭着拉开窗帘往外看去,就见一只大狐狸身边或趴或卧着三只小狐狸,正在那里打闹。看我拉开窗帘,那大狐狸还眯着眼睛冲我呲了呲牙。
我吓得又是一阵大哭。我奶奶听我哭声里断断续续的说,也明白了大概。果然按照张婆的吩咐,一阵烧香磕头,又让我跟着磕头道歉,嘴里唠唠叨叨什么小孩子不懂事,您老大慈大悲不要计较的话。这以后我果然再也没有夜晚哭闹了。
这事听我妈一提起,我还有点模糊的印象。原来这张婆还真是老熟人了。
“县里谁家遇到解决不了的邪事,都要来请张婆过去给看看。听说就是县里的领导,也派人来请过。你爸听说是张婆说的石头邪性,那还不赶紧把石头埋了。就是我看那块石头也浑身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