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的丈夫，原谅我依然爱着你

文/ 冯伟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我不怪他，可是，我不是她人的替代品，我就是我。”

见面第一句，小叶就如此幽怨地对我说，他的丈夫是个恋旧的人，如此怀念让她感受不到半刻的幸福。我不知道小叶要对我讲述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故作深沉地点头，示意她，我在认真地倾听。

01、他说不爱我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说不爱我。”小叶咬着嘴唇，停歇好一会平复自己的心情，继而说：“其实，从恋爱到结婚、生子，他就没有说过爱我。”

我愕然，如此不相爱，怎会相互走了这么长的路。看出我的疑惑，小叶继续说：“他不爱我，但是我爱他。视他为生命，视他为我的天。”

我无语。尽管，在我们的身边像小叶说的这类情况存在很多，不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剖开内心，我们很难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夫妻谁真正地爱着谁？或许，有的人嘴里说着天荒地老、不离不弃，可是内心深处，谁知道他们同床却在梦着谁？有饱受情感风云，历经生活沧桑，看透了世态的智者说，一对夫妻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很多时候，与爱无关，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我相信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我想问，在内心深处，他、她、他们，真的幸福吗？夜深人静的时候真的有问过自己吗？

是麻木地，自欺欺人地活着，告诉自己这就是生活？还是收拾、隐藏好所有的忧伤，告诉自己，为了家庭、孩子，得凑合着过着？

我并非要对小叶暗示什么，或者传递什么，我只是她的倾听者。婚姻需要理智，爱与不爱很多时候外人无法感知，就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我只是觉得小叶如此地勇敢，敢于直视自己的情感。

小叶说，她如此不可救药地爱上丈夫，是因为她觉得丈夫情感专一，是一个好人，可以依靠的男人。只是，她说，这种偏执的认知背后，所承受的代价太重太重，压力太大太大。

02、我只是故事的配角

小叶的丈夫姓李，与小叶曾在一所大学里读书，他们的关系起初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

小叶告诉我，他认识李，起初是源于一段恋情。那时的李意气风发，在大学里人缘特好，且有着一幅“惊世”的好嗓音，学校里的各种晚会，表演总少不了李的影子，每天校园熄灯后，女生宿舍里都少不了与李有关的话题，耳濡目染，李成了小叶，还有她舍友们心中的男神。

我经历过大学那段青葱的岁月，明白那种紧张揪心的高考结束后身心放松下来的百无聊赖，更知道在大学校园里有着一幅好嗓音，一手好才艺的男生会在女生内心深处激起怎样的涟漪。

小叶说，她从未想到会与心中的“男神”有交集，那时，校园里，李的身边从来就不缺“校花”相伴，其中有一个杭州叫迁儿的女孩尤其与李走得近。自古就有江浙一带出美女之说，江浙的女子是水化的，婉约而多情，小叶与迁儿相比，她说，自己充其量就是一株“野草”，尽管自己从未自行惭秽，不过，人贵有自知之明。李与迁儿郎才女貌，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也许是真的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也许是同为老乡外加学长的原因，更或许是自我感觉除了偏差，小叶说，进入学校后，李对她青眼有加，不论是生活还是学习，真的就像大哥哥那样对待自己，让自己内心感动不已，自然，李的很多情况小叶也慢慢熟悉起来。不过，在那些日子里，小叶从未想过要和李在感情上发生什么，直到李大学毕业。

毕业季，分手季。

校园恋情在这段日子里上演了一幕幕生离死别，李与校花迁儿也不例外。小叶说，那天，一整天她都陪着李，感受着李内心的伤悲与无奈，她说李那天流泪唱的《一生有你》、《伤心太平洋》唱哭了所有人，她感受到这个大男孩内心无比的悲凉，还有那种泣血的痛，不知怎么地，她想用心去温暖，去爱这个伤悲的男孩。

假期，回到老家所在的小县，只要有空，小叶就会陪着李，陪他到象山回营坡头的枯草坪上吹风、数星星；陪他到水磨村下方的河边听溪水潺潺；陪他到黄薯山的松林里听松涛阵阵......

小叶说，不知不觉中，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李，只是让小叶伤感的是李依旧沉迷在过去的恋情里，和那远方的迁儿卿卿我我，有时候，李也会对自己做出亲昵的举动，只是，小叶知道，自己终究只是故事里的一个配角。

03、求求你骗骗我

日子停停走走，转眼，小叶毕业了，回了家乡的小县，成了一名教师。

在工作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小叶一直在反思、在正视自己的这份感情到底值不值，该不该坚持。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日子里，李来学校找她，那晚，李伤感万分，迁儿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也就是那晚，守着喝得酩酊大醉的李，小叶看清了自己的本心，她爱这个男人，爱这个对自己近乎薄情的男人。

记不清是从哪里看到过这样的话，大致意思就是如果一个男人醉酒之后总是会打电话给你，一定要珍惜这个男人，因为他是一个在心灵深处，一个干净的角落深藏着你的男人。或许，他是爱你的，你是他的知心爱人；或许他是需要你的，你是他的红颜知己；或许，他是最需要你理解的，你是他心中的女人。书里说，无论是哪种感情关系，都不要错过，要珍惜男人的这份情。想到李，这个伤心后只找自己倾诉的男人，这个受伤后只找自己寻求安慰的男人，小叶能不珍惜？

那晚，夜色撩人，春色更是无边。

那晚，在小叶简陋的单身宿舍里，小叶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李。

那晚，赤裸地搂着李，小叶的内心从未有过的宁静。

那晚，李对着小叶的身体缠绵，而嘴里却一直在喊迁儿的名字。

那晚......

自那夜以后，一切都水到渠成，尽管李从未说过爱小叶，甚至常常在床上缠绵时还喊出迁儿的名字，但是小叶还是义无反顾地将自己嫁给了李，成了李的真正女人。

婚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小叶说自己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李，爱不爱她。李先是沉默，逼急了，最后甩下一句话，“你知道，我爱的是谁。”小叶说，那话将她哽得半死，“感觉自己真的下贱，嚷着、赖着要嫁他。难道说一句爱我会死？就算是哄哄我，骗骗我也可以。”

婚姻很快就归为柴米油盐，归为拉扯孩子，只是，在这种波澜不惊的日子里，小叶说总觉得生活缺了点什么，不是李对她不好，对她不关心她，也不是李出轨有外遇，总之，小叶觉得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尽管都说平淡才是生活固有的方式，但是这种近乎麻木，坐吃等死的生活真的不是自己想要过的。

我很想知道小叶所认知的幸福生活是什么，小叶又期待过怎样的生活。当我将这个问题提出时，小叶白了我一眼，回复我四个字——恩恩爱爱。当我再次请她明示时，她摇摇头，告诉我，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很明白，只是，至少不是李现在对她这种冷冷淡淡，或有或无都两可的生活。

04、原谅我依然爱你

小叶说她近日在一个语言类栏目里听到这样一段文字，说的是爱一个人，如果失去了，那么失去的是一种力量，爱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需要。

小叶要表述的，我懂，因为我也听过那篇文字，尽管很短，但是其中有很走心的句子，其中有一句是这样的，“爱不是原则，也不是面子，不要在分开的时候才去竭力挽留，不要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爱的分量。”

小叶说，正是怕后悔，怕无法挽留，她才如此地坚守着，承受着，只是，她说，她真的受不了，就算在做爱时都喊另外一个女子名字的丈夫。她说，这种生活，对她是一种屈辱，这些，真的不是她想要的，这个角色也不是她应该演绎的。

看着这个咬着嘴唇，竭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的女子，我内心一阵痉挛，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该怎样来表达自己的情感，怎样帮她。最终，除了内心无尽的叹息，我什么都不能。

“其实，其实，我真的很矛盾......”数分钟的沉默后，小叶仰头，似乎在做某种决断，又似乎在给自己做某种安慰，“就算我上辈子欠他，这辈子赎罪吧，我......我依然爱着他......”

这话似是表白，更似是她的决心，只是她微笑起来的刹那，我分明看到有大滴的泪花在她脸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