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可以美好到四季!但儿时的“年味”却是最美好的回忆。尤其是七岁八岁这个万人嫌的年纪,我们的童“年”更是疯狂无比。因为,那时的我们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可不是么?都上二三年级了);那时的我们无拘无束;那时的我们周围有一群“狗朋猫友”;那时的我们对“年”有着狂热的期盼。因此,过年时“已经长大”的我们,可以无拘无束的和那些“狗朋猫友”们一起,享受过年带给我们的快乐、希望与惊喜。
过小年——年虽小意犹大。
儿时的“年”,应该是从小年开始的。那一天虽然除了“祭灶王” ,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传统活动,但意义却是不一样的。因为从这一天开始,直到初五,父母是不问作业、不管学习的。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无忧无虑的疯狂玩耍。于是,如那盛开的烟花,属于我们的“花样年”便开始了。
放鞭炮——无花样不为年。
小时候,家里买不起各种花样的鞭炮,只能将一串的鞭炮拆开,日子好些的便再买几个摔炮。但是,“弹药”的匮乏丝毫不影响“拥有着无穷智慧的劳动人民”。
找一根1米左右的铁管,大拇指粗,拿一些结实的东西塞进去,在离管口十几公分的地方塞紧。将点着的鞭炮放进去,”嘭“的一声,炸裂后的鞭炮屁股就飞了出去,如炮弹般飞向“敌军阵地”。这个东西有多种用途——放在肩上它是“火箭筒”;斜放在地上它是“迫击炮”;直立起来就是“高射炮”。是攻城拔寨,开疆扩土必备之神器。如果再配上“穿天猴”这类“高端武器”,那简直就是无坚而不克,无往而不利。
有攻城之利器,自然也就有守城之良盾。除了用大扫帚做“防空火力网”,我们还可以将鞭炮拆掉,倒出火药做“大呲花”;将鞭炮的引信绑在祭奠用的“香”上,做定时炸弹;将摔炮放在干泥巴下做“地雷”......总之,即使防不住敌人,也不能让敌人舒服的通过我们的“城市”。于是,各种“地雷战”“地道战”“麻雀战”轮番上演,村子里角角落落的“枪声”、“炮声”、“地雷声”此起彼伏。直到晚上吃晚饭,才暂时“休战”。而后,街上还会时不时传来“地雷”被引爆的声音,以及随之而来的笑骂声。
新春联——写送贴一条龙。
爷爷的毛笔字,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因此,腊月过半,家里的桌上、床上、地上......只要有空的地方,都会铺满爷爷写完等待晾干的春联。而我们,便背着黄色的军挎包等着,晾好一条,收一条,等哪家的屋子、厨房、迎门墙、井口的春联收齐了,便揣在挎包里骑上我们的“战马”——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往春联的主人家去。“十万火急,尔等让路!”伴随着急急的铃铛声穿巷而过,冻僵的尘土并未扬起,却因此留下一路的自行车“哗啦哗啦”声,以及大人的笑骂声:“小熊孩,慢点,车子快零散了......”。到达目的地,在大门口下“马”、整理着装,拉长声音:"圣旨到......"。这时,家主就会笑呵呵的迎出来,将几块糖果作为辛苦费放到我们的兜里,高高兴兴的接过“圣旨”。当然,我们也是有赠送服务的——只要家主愿意,我们可以帮忙贴上。只是,好像大家对我们这种赠送的服务并不感兴趣。于是,我们只好等到除夕那天,端着自家熬制的浆糊,拿着扫帚,用挎包装着春联,屁颠屁颠的跟在自己父亲的屁股后面,手忙脚乱的。当然、再倒腾不开手,也没忘想办法偷偷尝一尝浆糊:“呸呸呸,不好吃。”过一会儿不死心的再多尝一点:“呸呸呸,难吃死了。”便再也憋不住了:“爸爸,为什么浆糊里不放糖?”
年夜饭—— 家的“年”味全家酿。
年夜饭固然是丰盛的。但是,一大家人准备年夜饭的一整天,才是美味年夜饭的发酵剂。
除夕当天,家里的大人们带着我们,很早便来到爷爷奶奶家。每人冲一茶缸水,就开始了年夜饭的准备工作。拿我们家来说,分工是比较明确的:爷爷、奶奶是总指挥;大伯负责杀鸡呲鱼,爸爸负责揉面调馅,三叔负责摘菜洗菜及他擅长的调拌凉菜;婶婶和妈妈两人负责包饺子,大娘因为菜炒的好,便当仁不让的成为掌勺大厨;姐姐和我负责擀饺子皮,弟弟负责揪剂子,妹妹负责捣乱,哦,不是,她负责吃;哥哥继续他的优良传统——革命同志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只是这个革命同志经常玩失踪,所以就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活计。总之,全家没有一个闲着的人。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这一年的悲欢喜怨,这一年的爱恨情仇也便随着喜笑怒骂的声音飘散而去。年夜饭,便只剩下了欢乐、憧憬、希望与祝福。
直到现在,虽然分工有所变化,但只要这种家的氛围在,我们家的年味就还在。这也是我们家坚持不去饭店吃年夜饭的原因。
压岁钱——几多欢乐几多愁。
初一清晨。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早早便起来。换新装,穿新鞋,紧洗漱,快吃饭——初一的早上我们都利索的不像自己。为的就是“抢红包”——每个孩子都有,“抢”的是一份荣誉——一跑进院子便大喊“爷爷奶奶新年好!”冲进屋门便噗通跪倒,伏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嘴里同时大喊:“爷爷奶奶新年快乐,祝爷爷奶奶越活越年轻。”磕完头当然的不能站起来,要在地上贱兮兮、笑眯眯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笑的合不扰嘴的爷爷奶奶,静静的等着收到新年的第一份赏赐。我自小就笨,知道爷爷奶奶有时逗弄我们,会装作没看到没听到的样子,就傻傻的跪在那里等着;弟弟聪明,他一看爷爷奶奶无动于衷,“嘭、嘭、嘭”又是三个响头,放大声音再把给爷爷奶奶的祝福重来一遍,经常笑的两个老人家前仰后合的。压岁钱到手后,赶紧拿在手里多抚摸几遍,因为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有一个叫“妈妈”的人,催着我们将这笔钱存在一个叫“爸爸”的银行里。只是这家银行只能存不能取。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每年对压岁钱狂热的期待与偏爱。
转眼已入中年,烦恼常驻心间。看着自己的孩子也已到了七八岁的年龄,便常常感叹人生的短暂,悲伤现在孩子们乏味、无趣的童年。我能给予的或许只能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但,愿家的“年味”永远不会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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