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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下学期开始报名选修课了，比起必修课的正经八百和严肃考试，选修课就像是打翻颜料的画板，五彩缤纷，什么广告设计啊、摄影啊、心理学啊等都是小雪最喜欢涉猎的课程，那诱惑比糖果对馋嘴孩儿们还要甚。时间精力有限，小雪只能忍痛割爱，选择了摄影。

“小雪，你报了摄影课，不是为了看帅哥吧!”老五狡黠一笑。

“才不是呢。你呢，为什么报篮球，打算变身女汉子啊！”

“是啊！谁让咱空有一身力气，没有大姐甜美的嗓音，不打篮球，不知道还能选什么嘛。我又不会写作，再说二姐和小七已经报了，我就别凑热闹了。”老五又继续说道。

“嗯嗯，我支持你!”小雪鼓励老五。

小雪喜欢旅游，一名学生，没有多余的钱去远方。她喜欢翻阅地理杂志，云游祖国的大好河山，翻看旅游攻略，观赏旅游照片，其中西藏、新疆那空灵干净原始的自然美，让她心驰神往。

摄影课老师姓杨，是有名的学校风云人物，年年被院里评为“优秀教师”、“最受学生欢迎老师”等，摄影作品多次获奖，被省里提名“十大优秀青年”，最近竞选摄影学院院长。小雪报名前早已如雷贯耳，更是经常流连于杨老师的摄影作品展。作品主要以景观为主，偶尔也会抓拍人物写生。什么“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啊，“满园春色满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漫山遍野，层林尽染”……堪比专业的诗词配图。展览设置的留言簿上，小雪每次都认认真真留肺腑之言。与其说她喜欢这张张照片，不如说喜欢这位杨老师。

选修课都在晚上上课，阶梯教室里，由于来晚了，小雪只得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前面座位挤满了人。杨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课，距离产生美，虽看不清杨老师的脸庞，但不妨碍同学们接收他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这声音回荡在教室的角角落落，也回荡在他们心里的犄角旮旯。他像一个发光体，发出阳光一般炙热的热情，在空气中舞动。杨老师一边播放西藏摄影的幻灯片，一边解说着。图片上一位老奶奶手持转经筒，每转经一圈就似诵读一遍佛经，杨老师说道许多藏民们以能到大昭寺朝拜为一生愿望，他们千里迢迢从各地出发，磕长头在山路，在草地，甚至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他们虔诚的磕完一个头又接着跪下磕头，全身趴在地上，双手合十，表达着他们对佛教的虔诚。他们辛苦劳作，挣到的钱只留下生活开销的一小部分，剩下的大部分全部捐到寺庙里，他们生活清苦，但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藏民们淳朴的天性、朴实的民风，还有对佛教的信仰如同那高原雪山上的清澈湖水，湖水倒映着那蔚蓝的天空，他们的诚心苍天可鉴。

杨老师的声音掷地有声：“信仰照亮了一个人的全部生命，信仰让人们的精神富有，信仰告诉人们人生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去做。物欲横流的现代都市生活里，你还有信仰吗？你在追求什么？你的人生意义在哪里……”一阵阵灵魂叩问，同学们无不陷入沉思，甚至噙满泪花……

叮铃铃，下课了，同学们都一拥而上，找杨老师签字，或者答疑解惑。脑袋黑压压一片完全遮住杨老师的身影，小雪远远得看着，挤不到前面，只是被身边的同学推搡着挤出了教室，思绪还久久沉浸在藏民们的匍匐身影里……

2

十月旅游黄金季，杨老师要成立一个摄影小队，前往北京景区开展三天采风摄影，共招收30人。小雪激动得报了名，回宿舍就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大家。“这是我第一次去北京，跟团队一起。你们谁想去，一起报名吧？”

大家都摇摇头，“最近太忙了，真羡慕你，小雪。”

老五道：“北京景区我基本已经去过了，下次去别的地方再陪你。”

“好吧!真可惜!”

“你第一次外出注意安全，带好行李。”

……

出发的早上，在舍友们的热情关照和嘱咐下，小雪跟大家告别了。

杨老师为摄影队长，在大巴车上，简单介绍了这次的行程，主要以参观圆明园为主。小雪对圆明园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类似大门一样的建筑残骸。

杨老师说圆明园虽然没有什么可以观赏的，但是这次的摄影之旅，希望大家能拍出好的作品、有意义的作品。小雪坐在杨老师后面的座位上，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杨老师，杨老师个子中等，身形瘦削，弯弯的浓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头发根根分明直立着，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容，脖子上挂着摄像机，谈起摄影眉飞色舞，热情四溢，挥身透着阳光气质。

中午车子到了圆明园门口，大家跟着杨队长一起进入。第一个看到的是修复过的绮春园，映入眼帘的是湖里成熟的硕大的荷叶，粉红的荷花零星点缀着，荷叶几乎覆盖了大部分的水面。远远望去，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杨队长带领小雪和同学们一起乘坐一叶扁舟，伴着划桨的水声，小舟在碧波里荡漾，在荷叶丛中穿过，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和开得正盛的荷花 一一向后退去，水是那么的清澈，荷叶是那么的新绿，荷花是那么的娇艳。满眼的新绿，偶尔一丛粉红，再加上波光粼粼，偶尔几条锦鲤现身又即刻消失，船只摇摆，小雪仿佛醉了般，沉浸在这鱼戏莲叶的似真似幻的美丽画面中。坐在对面的杨老师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小雪霎时间感觉脸发烫，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杨老师，看向了别处。心里一阵异样的感觉。

船继续前行，不时会看到一片荷叶孤零零飘在水面，那上面滚动着透明的珍珠，饱满圆润，阳光照射过来，变成七色的光球一般！ 间或几朵残荷，如果下雨了，就可以残荷听雨声，那一定妙极了!小雪拿出相机拍下了这许多的瞬间。

下了船，来到西洋楼遗址，虽然是凌乱不堪的，但是经过管理人员的辛苦工作，一处景点的一个水池终于拼凑起来，那砖石一块是从北大找到，一块从别处找到 ，最后用水泥将它们固定在一起，上面记录着它们的遇难历程。杨老师拍下了这块砖石，说道要回去做个研究。

稍稍保存修复比较完整的是黄花阵，那是一个迷宫阵，据说是皇帝要坐在阵中的亭子里观赏宫女和太监玩捉迷藏，八月十五还要举行灯火晚会，宫女们点着黄灯，在迷阵中东奔西走，最先到达中央者可以得到赏赐。听起来就颇为有趣，小雪也在迷阵里走着，走着走着竟是个死角，当时尾随的还有一位男同学，他们相视一笑，返回去，继续走，走着走着碰到了杨老师，跟着杨老师就走到了阵中央。在阵中心的圆亭子里可以俯瞰整个迷阵，会发现迷阵严格的轴对称，迷阵以园亭为中心，向四周排开，大致四个部分，每个部分相同。阵墙用雕花砖石砌起来，很高，阵中人只能看到彼此肩部以上的部分。原来皇家园林里，除了等级森严的礼仪规矩，还有那么有趣的游乐场所，这是小雪之前从未知道的，给了一个大大的拍摄。

大水法是西洋楼一景，是最壮观的喷泉，大水法对面建了观水台，修建了石屏石桌专供皇帝坐此欣赏水法。据说大水法喷泉全部打开，声势如山洪爆发，近处谈话需打手势，现在还能复原那样壮观的喷泉吗！ 小雪对着大水法拍照，杨老师指导拍照的角度，期间碰巧摸到了小雪的手，小雪想要移开又似乎显得太介意，一直劝自己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杨老师全程都在注视着相机里的镜头，不断解释如何调焦。小雪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她闻到杨老师身上的香水味，清新中夹杂着木质的香气。这是她第一次嗅到男士的体味，竟有一点眩晕的感觉。杨老师说完就走开了，小雪不断调整自己紧张的情绪，一个人径自往前走去了。

听说大水法里有一个传说，一位美丽的仙女在池中洗澡，脱下的衣服被猎人偷走了，为了惩罚他，把猎人变成一只鹿，还让十只狗不停地朝他喷水。小雪心想杨老师就是那只鹿，应该被喷一喷。

小雪观看了纪录片，圆明园凝聚了五代帝王的心血，积聚了南北方的园林建筑精华，吸收了西方的建筑艺术，这样一座园林艺术宝库堪称是“万园之园”，如果保存到今天，我们也许会看到更多的借鉴圆明园园林艺术的建筑，然而历史不能重写，那场大火给人类文化带来了巨大劫难。

参观结束了，杨老师让大家谈论游圆明园的感受。杨老师一直盯着小雪，用热切的眼神望着她，小雪被这只眼神灼烧着，只得配合老师，谈了一下感受，杨老师朝小雪点头，并给予极大的肯定。同学们一个接一个谈论，谈到动情处甚至红眼睛、拍桌子，群情激昂，杨老师为大家鼓掌：“摄影作品同艺术作品一般，摄影者要将个人的感觉、情感、意志等融入镜头展现出来，拍摄圆明园的精华……”杨老师的课堂同他本人一般，充满了难言的魅力，同学们无不被深深折服。

3

第二天，大家一起去八达岭长城，这座长城距今有500余年的历史，到处可见岁月斑驳的痕迹。一块块台阶上的砖石都被磨得凹凸不平，不止是古时候将士们的奔来跑去和烽火炮击的折磨，还有游人如织，踩踏留下的伤痕，它们像百岁老人脸上的沟壑一般，沧桑而深沉。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稍不留意还可能摔跤。有的台阶很高，有的台阶很陡。

小雪和同学们一起爬长城，爬过了一节长城，又看到更远的一节。长城上的风比较大，吹掉了人们累出的汗液，真是凉爽极了。不到长城非好汉，杨老师的任务就是个个当好汉。大家都不敢懈怠，随人流不断爬啊爬。终于到了“终点”，其实长城还长着呢，只是没有路了。大家纷纷从烽火台上眺望这蜿蜒盘旋的长龙，耳边似乎想起了那首歌“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外面是故乡……”一股爱国情民族自豪感流遍全身血液。

这里是摄影的最好高度，大家都留下了难忘的镜头。天空那样湛蓝湛蓝，草儿那样郁郁葱葱，空气那样清新富氧，一切刚刚好。大家席地而坐，聊天吹风，享受这乘坐龙身的荣誉。杨老师提议大家合影留念，同学们都抢着和杨老师合影。大家站成三排，杨老师腾开身边的位置，热情地招呼小雪：“小雪，来这儿。”众目睽睽之下，小雪的脸火辣辣的，听话地站到了杨老师身边。

第三天返程，同学们意犹未尽，仍沉浸在旅行的收获中。车上小雪懵懂着，憧憬着，有了杨老师的特别关照，感觉车窗外阳光是这般明媚，风景是这般美好。

4

转眼间学校放寒假了，小雪回到了家里，沉浸于准备过年的忙碌和喜悦里。腊月二十四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是扫家的好时候，小雪帮爸妈把被子、被褥、桌子、凳子等家里一切能搬得动的东西搬到了外面，接受阳光的沐浴。家里只剩下了床架、柜子等不方便搬动的东西，在上面铺上报纸或塑料布，把笤帚绑在一个长长的棍子上面，一切准备就绪。爸爸包好头巾，穿好“工作服”，带好口罩和手套，拿上长笤帚，开始了扫家工作。屋顶飘忽的蜘蛛网、烟火的灰尘、墙壁上的浮灰开始簌簌往下落，不一会儿空气里全是尘土，爸爸忙活完走出屋子，身上全是灰，眼睫毛鼻子嘴巴都落上了灰，不能说话。小雪和妈妈帮爸爸脱掉工作服，打水洗脸。

小雪躺在晾在石桌上的被子，闭上眼睛，阳光暖乎乎得铺在小雪身上，透着眼皮，感受到了阳光的爱。这时她看到了一个人的面孔，杨老师。恰好她的手机响了，收到一条短信：“小雪我喜欢你的留言，只有你读懂了我的作品。杨阳”小雪感动得无以复加，想起了展览馆里一张张照片，想起了课堂上一句句箴言，还有那一次难忘的采风旅行。杨老师阳光帅气的脸庞暖和了小雪孤独的心灵。她盼望着开学，盼望着快点见到杨老师。

时间在一点一点不停歇移动，小雪还是嫌太慢了，还有十来天才开学，那条短信她一天打开许多次，读一次心里喜一次，读一次脸上笑一次。有一次竟在饭桌上没有缘由得笑出声来，把爸妈吓得不轻，“这丫头是不是有点怪？”

“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闺女大了，有心事从来不跟咱说。”爸妈在一边窃窃私语着，小雪装作没听见，一声不吭吃完了饭。

小雪虽然一次次阅读那条短信，但却迟迟没有回复。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她相信彼此间无须任何语言，杨老师是她喜欢又敬重的一位恩师益友。

好不容易挨到开学了，宿舍舍友们在一起热情得谈论着假期里的见闻趣事。小雪也将杨老师的短信告诉了舍友。舍友二姐听后严肃地对小雪说道：“小雪，我听说了这位杨老师的很多桃色绯闻，他跟许多大学女生谈恋爱，甚至还发生关系……”小七也附和道，“是呢，是呢，我也听说过……”一时间小雪高涨的那颗心跌落到谷底，她木木得说：“原来是这样。”心里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吗？

小雪难过得什么事情也提不起兴趣来，她爱杨老师吗？其实也没有，她与他几乎没有任何私交，她是渴望和杨老师发生点什么，其实也不是。说实话，当她决定要见杨老师的时候心里无比忐忑，她害怕会发生点什么。因为她知道杨老师是有家室的人。舍友的忠告让她彻底放弃了见面。难过了几天，伤心了几天，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新的学习新的生活冲刷了这曾经令人激动的期盼。没有了杨老师的课堂和展览，没有了热闹的旅行，杨老师似乎淡出了整个校园的视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渐渐地，小雪也把杨老师忘记了。

5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学校突然发生了一起疫情，小雪恰好在那时感冒发烧了，在校医院诊治的时候被告知要去北校区隔离。恍惚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安排坐车送去了北校区，来不及告别，来不及恐惧，就被送到了病房里。病房里到处躺满了各校区的学生，灯光一整晚都发出刺眼的光芒，小雪一边输液一边睡觉，睡一会醒一会儿，挥身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昏昏沉沉，看不清周围人的模样，也没有力气睁眼。就这样躺了一天，直到第二天下午小雪感觉身体好了点，也不烧了就去看看医生。医生诊治后告诉她可以出院了，她得的不是疫病，只是普通感冒。第三天小雪乘坐校车来到了主校区，回到了宿舍。这才得知，因为疫情的缘故，学校已全体放假。

晚上小雪待在空荡荡的宿舍里，一种孤独感袭来。楼外的微弱灯光照进了宿舍里，小雪没有开灯，躲在被窝里。“叮咚”、“叮咚”，小雪收到了一条短信：“我在宿舍外面。”小雪怔怔地望着那条短信，是那个深埋心底想要忘记的人发的，杨老师。

小雪又感觉到那束假日里的阳光，暖乎乎得铺在身上，她想穿上衣服，她想不顾一切跑出去……她打开开关，明亮的灯光映衬着窗外漆黑的夜，夜已经很深了，她迟迟没有勇气走出门，只是眼泪迷离，打湿了脸庞，打湿了衣衾……

为了准备考研，小雪没有回家，和留校的王丽同学在校园东侧的教室公寓里租了一间屋子，她和王丽还有相约考研的几个同学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学习，偌大的学校里只留下小部分考研的大四学生。大家为了共同的目标相互打气，相互陪伴，虽寒冬凛冽，其乐融融。

有一天下雪了，雪特别厚，三天晴三天阴，雪消了冻，冻了消，路面是厚厚的冰凌。小雪每次去食堂打饭，都要经过三个长长的台阶，有一次从台阶上滑下来，滚烫的饭菜撒了一地，还烫到了手。小雪狼狈得从地上爬了起来，生怕周围有同学看见了。晚上，小雪屋外响起了敲门声，许是王丽同学回来了。打开门，“杨老师……杨老师……你怎么来了？”小雪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路过，可以进去坐坐吗？”杨老师一脸倦容，眼窝深陷，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但是那阳光般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瞬间照亮这个有些清冷的屋子。

“当然可以，杨老师坐。”小雪不好意思。

“最近学习怎么样了……”杨老师关切地问。

“还好，每天自己琢磨着看书……”小雪尽量压制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让语气更加平淡一些。

“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

“上次见面还是在北京采风……”

“我很早就认识你了，从你给我在展览馆留言的第一天起，应该是你刚上大一的时候吧。那是个巧合，我正好要去展览馆拿留言簿，你正在留言……”

……

“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照片很美……”

“真的吗，你很喜欢？”

“是的，杨老师，你后来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校园里？”小雪急切得问。

“我那时外出休假了。”杨老师神色昏暗，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你好好复习，冰天雪地路不好走，小心点。我改天再来看你。”杨老师微笑着告别了。望着杨老师远去的背影，小雪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打开英语书，看了一个晚上，愣是一个单词也没有看进去。

6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距离考研还有一个月，一次小雪学累了，就到隔壁同学家里聊天。同学们一起聊考试聊学习，还聊找对象，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杨老师，“杨老师前几天凌晨两点在大街上裸奔……”

“什么？怎么回事？”小雪吃惊得说。

“杨老师似乎患有抑郁症，家里出事都两年多了。”

“杨老师妻子本来患有抑郁症，杨老师又经常出差摄影，出差回来就是不停上课，和学生们泡在一起，冷落了家人。再加上很多女生喜欢杨老师，经常去杨老师办公室，久而久之不知怎么的传出了绯闻。妻子听说了绯闻，深受打击便自尽了，后来杨老师精神压力巨大，外出休假两年，今年复课了，谁知竟有抑郁症的症状了……”

听到这里，小雪无比难受，没想到杨老师竟有如此悲痛的经历，可自己一个学生又能帮什么忙呢。

第二天，小雪提了一些水果去看望杨老师，杨老师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抬眼一看，憔悴眼神里有亮光在闪烁：“小雪，怎么是你？”

“杨老师，我来看看你。”小雪看到杨老师比上次见面还要沧桑的脸，头发长了，灰色衬衫朽了，一副颓败的样子与先前那般阳光四射的大哥简直判若两人。生活的重压先是吞噬人的精气，接着吞噬人的肉体，再尔吞噬人的希望……小雪不敢想下去了。杨老师端过来一杯水，小雪饮了一口：“你还好吗？”

杨老师道：“还好啊！只要有事情忙，就很好。我最近忙着出一本影集，你考完试帮我个忙吧！”说着翻出一沓沓手稿还有照片，“这是我休假两年拍的。”小雪看了看，每幅作品都惊如天人！能够帮助杨老师，小雪求之不得，道：“杨老师，你不要加班了，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整理。”

“我整夜整夜睡不着，加班是为了入睡，没事儿，你安心准备考试。”杨老师解释。

“凌晨裸奔是杨老师的作风啊！”

杨老师愣了一下，“哈哈，特立独行，没有妨碍任何人吧，不是裸奔，篮球服奔跑而已？”

“老师，你是公众人物，这有损你的名声啊！”

“名声不重要，职位不重要，我要的是灵感。”

杨老师放弃了摄影院院长竞选，他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摄影创作。小雪有空就来看望杨老师，每周一三上午帮杨老师打扫办公室卫生，整理资料。下午陪杨老师去操场跑步，做心理康复，俨然成了杨老师的贴心助理，为此杨老师帮她申请了实习助理老师。

自成为助理老师，小雪才了解到杨老师工作如此繁忙，每天除了正常上课备课还要处理多种琐事，学院里事务多，多位副院长又互相推诿，头疼的是要接待众多学生来访。每天杨老师办公室的门槛快要踏烂了，其中有一个满头小卷的姑娘经常前来，说要见杨老师，杨老师正好出去了，小雪热情接待了她：“妹妹大几了，叫什么名字？”“大二，李楠。”小雪又道：“妹妹找杨老师有什么事？也许我可以帮你。”李楠盯着小雪，充满敌意得说道：“你是谁呀？你能代替杨老师？你天天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小蜜吧？你是要败坏杨老师的名誉吗？”

此话一出，小雪满脸通红，把正要端给李楠的一杯水扑在她脸上，义正言辞：“妹妹你年纪轻轻，说话如此血口喷人，你竟敢随意污蔑杨老师，如果说天天来找杨老师的都是小蜜，那你呢，三天两头跑来找杨老师，你是不是杨老师的小蜜？你是不是在故意败坏杨老师的名声？”李楠哭喊着擦着脸上的茶水，指着小雪骂道：“婊子、流氓……”哭闹声、叫骂声引得周围老师学生们都来围观。小雪气愤得想要上前再教训她，正巧杨老师进来了，李楠看到杨老师一把扑过去哭得梨花带雨，手指着小雪，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杨老师一把拽着李楠拖到办公室外面的院子里，怒斥道：“你今天对着学院的老师和同学们好好说说你干的什么事！如果你还要面子，就乖乖回去。”李楠喊道：“杨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居然翻脸不认人。”杨老师说：“造谣生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咱们找来郭副院长对质。”李楠一听，事情不妙，灰溜溜地跑回了宿舍。杨老师一脸严肃到了郭副院长的办公室里，把一沓郭老师和李楠的亲密照片扔到郭老师面前，警告郭老师：“若不罢休我就要以诽谤罪起诉你，咱们法院见。”郭老师看见照片，大惊失色，铁青着脸，想要张嘴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后来院里领导知道了，高度重视此事，对此事展开调查，给予郭老师停职处分，还杨老师一个清白，拟提名为摄影院院长。

墓地公园里，杨老师捧着妻子最爱的玫瑰花放在碑前的石阶上，碑上妻子的照片笑靥如花，杨老师伸手抚摸着那张熟悉的脸，不禁泪流满面：“燕儿，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对不起你！”

一个月后杨老师睡眠状态改善了很多，工作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小雪忙着参加研究生考试，最后一门考试终于结束了，考场大门打开的瞬间，小雪看到了门外等候的杨老师，眼泪夺眶而出。

7

毕业在即，小雪收到了研究生学校录取通知书，杨老师的摄影集也顺利出版，为了庆祝一下，杨老师邀请小雪出去学校门口的饭店吃饭。宿舍里，小雪精心画了一个淡妆，涂了桃红色的唇膏，清纯又妩媚，着一袭米色连衣裙。大姐说：“小雪，你不用打扮，也很美呢。”

二姐也说：“真美，浑身细胞都诉说着美丽！”

老五也道：“重色轻友的家伙，多久没跟我一起吃饭了。”

小雪：“姐妹们，晚上带好吃的给你们哦，让你们羡慕嫉妒一会吧！”说完就走了。

到了饭店，杨老师已经坐在那里了，身着棕色皮夹克和牛仔裤，看见小雪进来，笑得一脸阳光，递给小雪一杯红酒，“恭喜恭喜，终于圆梦。”小雪道：“彼此彼此。”说完和杨老师碰杯，一饮而尽。杨老师点了小雪爱吃的糖醋里脊，甜蜜蜜的，就如她此时的心情。杨老师带了刚出版的影集送给小雪，小雪打开一张张影集，直言：“我什么时候可以走遍大江南北？”杨老师帮她夹菜，说道：“”随时出发，只要你愿意。影集出版社赞助了一笔经费可以给你使用。”小雪快乐得简直飞起，做梦也没有这般惬意。她喝了很多酒，面如桃花，杨老师拿起相机给她拍照，小雪直言：“不要啊！丑死了。”杨老师说：“这个微醺状态千载难逢，不拍可惜了！”说话间，拍下了很多照片。

晚风一吹，小雪清醒了很多，他们慢慢踱步走到学校操场上，路灯下的操场发出绿莹莹的光，踩踏着软软的草坪上，小雪的心也柔柔的。想到毕业，百感交集：“毕业了，我就要离开你了，我舍不得母校，更舍不得你。”杨老师笑着对小雪说：“只要热爱摄影，在摄影的路上我们会一直相伴。”

暑假里，杨老师带小雪去了新疆和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