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这句出自高晓松给母亲新书所做序言中的一句话,一瞬之间成为了风靡大江南北的“网红”,也成为美好与憧憬的代名词。无数的精英白领,文艺青年纷纷被“诗与远方”的朦胧魅力所吸引,并义无反顾地踏上寻找“诗与远方”的路程。中央电视台热播的《中国诗词大会》中,一个个带有“仙气”的青年才俊让人眼前一亮,令人对诗与远方更加神往。诗,作为一种文字精简后而用来表达情感的文学样式,早在《礼记•乐记》就有记载:“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其中,“诗言志”便成为中国古代诗歌创作的提纲挈领式的航向标。从古至今的文人墨客便是围绕着“诗言志”以此创作出无数流芳至今的诗篇。在心为志,发言为诗。通过文字媒介,从一个人内心深处生发的有格律的文字排列,便是诗了,而诗与远方常常是密不可分的,诗在远方,远方有诗,那么,路漫漫其修远兮,上下求索的诗与远方便潜在心灵深处的现实的自我之中,在与古来圣贤的灵魂碰撞之中,还在对生活的热爱之中。
诗与远方,在乎认清现实中的自我—眼前的苟且 想要寻找诗与远方,应该认清自己在现实中的位置。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可是,要想获得诗与远方,就必须先经历眼前的苟且。或许这有点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的意味。李贽在《焚书》中写道:吃饭穿衣,即是人伦物理。可见,对于沧海一粟的芸芸众生而言,“眼前的苟且”即眼下柴米油盐,吃饭穿衣的生活。于大多数人而言,更关注的还是眼前的苟且,而忽视了诗与远方。这是一种无奈的悲哀。其实不然,高晓松在那篇序言中写道:“妈妈生在德国,长在中国,现在住在美国,……读书画画,考察古建,颇有民国大才女林徽音之风。”他出生于清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从小就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之中,于他而言,他不必担心物质上的匮乏与不足,诗与远方好像便在唾手可得的远方,他的诗与远方便成为了一种习惯式的信仰,可并非人人都是高晓松。我们生活在当下的社会之中,整日围绕在周围的是街市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与车辆,闪烁着耀眼的霓虹与光斑投射在每一个微小如蝼蚁般的人身上,映射出每一个人最原始的欲望与追求。所以说,如果不存在“苟且”,那么也就无法到达诗与远方。现在如箭一般飞过,未来却姗姗来迟,一个于世间忙碌的人,眼下须得定位自己的位置,看看现在的自己处于何地,未来的自己将要处于何地。享受务实的“苟且”,这样的“苟且”并不代表浑浑噩噩的生活,而是在一定程度的物质上通向诗与远方的浪漫。
诗与远方,在乎与古来圣贤的灵魂碰撞—远方的诗意 想要寻找诗与远方,要将自己的灵魂真正融于诗中。传统而古老的文学大河运来了诗的起源—《诗经》,从它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发出的第一声如初生婴儿般的呢喃之时,就为诗的身后涂上了浪漫而浓烈的色彩。孔子云:“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此后的诗歌创作便沿此而下,从汉乐府的“感于哀乐,缘事而发”,到唐朝时的“汉魏风骨,风雅兴寄”,无不是以旧瓶酿新酒。翻开卷帙浩繁的诗歌典籍,无数的迁客骚人从诗与远方走来,他们把“苟且”暂安其后,一如王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榻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身居破旧茅屋的杜甫仍心忧天下,“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是他的呼号,横槊赋诗的曹孟德可曾想过他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在几百年后会有杜工部的“孟冬十郡良家子,血作陈陶泽中水”这样跨越时空的回响?远方的诗,古老而悠长,历尽岁月的涤荡,将要奔向更远的远方。每一个人所向往的诗与远方,无不能在历代的才思汇成的诗集中寻到踪迹。当屈子在现实世界中屡屡遭受打击而悲苦无依时,他便投入他的诗与远方,“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是他对远方香草美人的情有独钟;当谢脁久滞异乡,登临而望时,“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是他对远方山水的空灵追思;当李白豪情万丈,年少气盛时,“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是他对远方理想的无尽期许……时间的推手移向前方,远方是孕育诗的摇篮。当我们受挫时,当我们思乡时,又或是当我们满怀期待,充满信心时,我们都能够在与古来圣贤的碰撞之中攫取来自远方的诗其中的精神的力量与契合,捕捉到诗与远方斑驳的光影。
诗与远方,在乎始终葆有对生活的热爱—诗意的远方 想要寻找诗与远方,应该心系诗意的远方。二战后的俄国一片昏暗,民不聊生,广场的一角却奇迹般地开出一朵鲜红的玫瑰花。这个故事短小,却带来了一份温暖的执念。现实常常让我们只拘泥于眼前的苟且而无法挣脱桎梏的捆绑,但我们心中始终要坚守那个诗意的远方。生活,便是诗与远方。荷尔德林曾说:“人生充满劳绩,却诗意地栖息在大地上。”是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无论谁也无法避开物质的基础而生存,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世界令人眼花缭乱,但我们依然可以选择诗意地生活着,去跋山涉水,到达内心的诗与远方。只有这样,才能如保尔所说一般:“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而对生活保持始终的热爱,是栖居在这片土地上的基本状态,心灵深处的诗与远方从来不需物质的滋养。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附属品终将归于天地间的虚无,诗意的远方才是归宿。在生活的任意一个维度上,总能找到诗意的存在,我们可以在欣赏霞光时品味古人的秋水长天,在异客他乡时瞭望古人的千里明月……其实,只要认真地热爱生活,终会发现,高山流水,耿耿星河都可尽收眼底。
王小波在《万寿寺》中这样写道: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生活让我们变得世俗,但我们仍追求各自心中的诗与远方,正如顾城那“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的诗意追求,心向往之的诗与远方,是它让我们听见海潮的涨与落,繁花的开与败,也正是因为心怀诗与远方,才能够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观天外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