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8-02
半睡半醒中的我挠了一下胳膊,脑子里却只蹦出几个字:
下一站天后
下一站西单
——《下一站天后》
7月29日下午三点,四号线。“下一站西单…Next Station Xidan!”我一边默默补上广东话版播音,一边被群众推出车门,一边不住地担心:这次再不成功,明天回家如何交差…
7月30日晚七点,D121。手机倏尔的震动像划过正望着窗外掠过的农田们的我的几乎空白的脑际的一抹流星,让虽处在稍显嘈杂的车厢里的我也着实吓了一跳。短信来自一个0085开头的未存号码,于我却并不陌生,只想起了许铭骏中午刚上火车就发来的短信。“哈哈,Dennis又来短信啦!”对面的男孩李冠琛,看过来,看过来,摆着经典的微笑等我念。“我們到鄭州啦,不過還有19個小時的車程…”我和李冠琛同時笑了:“哎,悲了个剧…”我匆匆码道:“哈哈,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到郑州!忍耐!”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懒懒地倚着窗子。“终于…这次可以下了…不过上次路过郑州仿佛竟然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呢…”
7月18日早八点,T98。“旅客朋友们,列车运行的前方是郑州站…”“啊!别刺激我了…”我软软地倚坐着,一动不动。9点,郑州映入眼帘,我大声宣布:“哎,已经两过家门而不入了…”求排解,我很快加入周导他们玩双升了。打到A的时候已经是2点了,正该拾行李。
北京欢迎我吧!
两位老师在西站欢迎我们,都是温馨。当一行人拉着箱子来到停车场,只见那巴士有一个醒目的牌子若隐若现:北京理工大学。纳尼?!我一脸严肃:“天乐,其实我们是理工大学的,骗了你们好久好久…”刘天乐一边胡乱摇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喊:“尔康!你好好过分呐,但是我又好好喜欢你的过分呐…”直到洪高浩喊我给他来一张同理工大学牌子的合影时,我才止住了final fantasy。
令人不太习惯的靠右行驶的巴士刚出西站就路过中央院,我骄傲地指给大家看,然后数着浪花般的起哄一朵朵…
正和刘天乐一块感叹“还是北京平坦”的时候,五道口出现了,又回清华啦!“真的好大…”刘天乐扶着眼镜说。他们入住留学生公寓,我回到可爱的306A。看着尘封王座的凳子,过于平静地安放在华北之大的书桌,依然孤单地吊着的“咕叽咕叽”,我轻轻说:“我回来了…”
北京部分的活动安排得很紧密,当然也少不了游玩部分。出来玩,总是要上厕所的。有一次在香港正逛街,我们需要上厕所,许铭骏就带着我们去了一家大商场,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商场最大的用途就是用来上厕所。”我恍如隔世地突然想起来以前孙子伊讲的一个故事:有人做问卷。问:“麦当劳和肯德基相比,你更喜欢那个?”答:“无所谓,在哪里上厕所都一样。”
20日下午我们游览故宫,有些疲惫的我说:“这是我第二次来了。”金星晔:“这是我第七次来了。”“…”刘天乐:“好大啊,古代的皇帝好辛苦啊…”我:“皇帝可以坐轿的…”“那古代的太监好辛苦啊…”“…”转啊转,终于来到了御花园,我们在地图上竟找到了漱芳斋!于是来了些力气,说要去看看。走着走着,看到了一个厕所,于是好几个人都要去厕所。路上王庆森满怀深情地盯着我说:“御花园的厕所…恩…体验一下…”结果我点着头第一个进去,厕所门口便杀出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王庆森:“下班了下班了…”哎,他如果之前看到了王庆森坚定的表情也许就放他一马了吧。我上完厕所出来时,工作人员还在跟众人解释,“刚才那个外国人怎么让他进去了?”“跟外国人不好讲啊…”后来我们也没找到漱芳斋,直接出去了。
之后去逛了南锣鼓巷,晚饭过后去后海。在烟袋斜街,刘天乐买了一把手枪,其实是一个打火机兼激光灯,可谓功能齐全。他很喜欢《无间道》,便拿枪抵着我:“对不起,我是警察。”“谁知道?”他便乐起来了,不过很快又担心这把枪过不过得了安检…
21日中午我对李冠琛说:“我现在去把咱的票买了,也不用你跑了。”“好,谢谢!”半个小时候,我打电话给他:“喂,你在吃饭吗?悲了个剧…买动车需要你的身份证…要不你来一趟吧…”他来了之后告诉我几个人一起的点的香锅,还没开始吃。哎,好饿好惭愧。
下午我们去798,打了好几辆车,我们四个上车后,解释目的地,司机:“是跟前面那辆一起吗?”“对。”“那不用说了,我跟着他就行了。”后来发现前面那辆的司机没找对地方,于是出现了一辆出租领着另外两辆出租转悠的奇观。798也是第二次来了,无法欣赏的依然无法欣赏,感觉最大的收获是发现了一个“林冠画廊”,当时真是眼前一亮啊。
晚上支教准备会上杜艳菲悄悄对我说:“今天是顾竹韵生日,9点半之前你稳住她啊,我去304拿蛋糕。”过了一会果然屋里的灯一黑,一个蛋糕缓缓而入,顾竹韵在一片生日歌中非常开心呢,开灯后我却发现杜艳菲还在我旁边,肿么回事。只见她做痛苦状:“这不是我送的…蛋糕也能撞山…”窘。后来一共送了三个蛋糕,杜艳菲想独揽的惊喜没了,却乐坏了顾竹韵。
22日一大早去长城,车上鼾声一片。到八达岭时醒来却犹如还在梦中:大雾营造出了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发现了一个厕所,门前人们摩肩接踵地举着各色旅游团的旗,大有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气场,把尿都吓了回去。惊奇地发现北京连爬长城都堵,不过还是成功登顶,修成正果。下来后有很多小店,刘天乐突然发现他在故宫外5元买的玩具弹力球在这里只卖3元,“坑了个爹”,运用自如吧。下来后在等人集合的时候我决定去那个“虎牢关”厕所,王庆森刚出来:“恩…长城的厕所…也没有很多人…”确实,我也没排队,只是觉得这里的自来水冰凉无比,十分难忘。
中午在停车的地方快乐地野餐,下午开往十三陵。下车后路过一个很大的厕所,出来才发现一个牌子上写着“星级卫生间”,并附有4颗星星。“哇,四星级厕所!哎,圆满了…赶紧拍下来。”我们参观了定陵,约好4点集合,结果我们几个3点就发问“这就转完了?”于是坐在石凳上讨论还是怀念四星级厕所。林志伟、刘天乐都拿出了在长城花十块钱买的“十八般兵器”,我:“不错啊,可以送18个人…”林志伟两手拿着两个人的,左看看右看看,突然道:“我这里面的‘鞭’有问题!他这个才是鞭,我这个像个锤子…坑爹啊”过了一会,他又说:“我的这个‘鞭’其实是个‘扁剑’!”我们围上去看,果然,和旁边的“扁剑”一模一样。“太坑爹了…今天各种坑爹啊…”
24日早上6点10分,我按掉了闹钟,拉着箱子梦游般来到C楼前。金星晔、杜艳菲也来了,上了周导的车,开往河北省顺平县。9点多到达顺平中学,杨校长在办公室等着我们。车进校门时,跟保安解释了一下才让进。“麻烦您记住这辆车吧,一直到29号我们都会来。”我们幻想着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但下午再来门还是不开,原来是换保安了,于是又解释了一遍。第二天早上来又不认账——居然又换保安了…几天来周导算是把顺中的保安打了一遍交道。
顺平中学的校园里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条幅,霸气侧漏:“上就上自己想上的大学,读就读自己喜欢的专业”。回头得问问戢仁和人大附里有木有类似的口号。学校旁边有个正在建设的小区,居然叫“水木清华”社区。一颗小雷。
学校帮我们找了一家“吾家商务宾馆”,有电视有网有空调有热水,还不错。只是后来发现电脑是不可写的,每次开机都恢复成初始值;里边只有一个共和国之辉,没事玩一玩。
25日正式开始支教,学生都是高一升高二,还挺配合的,比我预想的状况要好很多。只是学校看我们下午4点就结束了,便跟我们商量能不能去给高三实验班讲讲学习经验。于是我和顾竹韵一组,把下午“理科经验”课上的东西在两个班重复了两遍。应该效果不错,因为26号又让我们给新高一的讲,27号又让我们给复读班讲,28号又让我们给高三平行班讲。总结一下,同样的东西我重复了6遍,其中5遍与顾竹韵一起,以致在经验交流的时候不考理综的她能靠回忆我讲的东西给别人解释如何学化学。我只想到了戈培尔的一句话:“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而夹杂部分真相的谎言更有效。”感觉这里的学生很聪明,只是视野有些拘束。
顺平历史悠久,是尧的故乡。这里的驴肉火烧貌似很有特色,于是我四天吃了三顿“驴肉火烧 for 2 & 鸡蛋汤 for 1”。宾馆下边是一家叫“有意思”的快餐店,我前后吃了四顿,吃的愈发没意思起来。
26日晚上电闪雷鸣,只见天空划过一道极亮的闪电,然后整个房间,不,是整个宾馆,哦不,是整个县城陷入黑暗之中。黄婷婷带一帮人马来玩UNO,H.J.P却担心会不会有摄魂怪出没。正巧刘天乐讲了银光闪烁的咒语,兴奋的我立刻学会了。许铭骏又讲了阿瓦达索命,除你武器,再加上我原本掌握的呼神护卫和飞行咒,感觉自己力量强大了很多。那天最郁闷的是顾竹韵,因为第二天有她的四节函数课,无法备课了,我称之为“Gu's Day”。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来电,早上出门发现“水木清华”社区的脚手架倒了。27日晚上异常晴朗,却也突然停电了,“不是停出惯性了吧?”,还好很快来电了。
28日是我们支教最后一天,早上便看到心愿袋里有一封类似送别信的信,看了心里暖暖的。下午进行了告别仪式,我们每个人再次做自我介绍,真的有些伤感呢。这些可爱的学生给我们了很多留言,都是财富。周导先把几个同学送到保定,他们坐火车回去。我们剩下的坐周导的车回去。杨校长在办公楼下把我们送上车,一片情意浓浓的时候,周导发现车启动不了了,“没事,刚才就这样,等一会就好了。”于是杨校长一直站在车旁边,看着我们等着车动。“尴尬。”终于,车启动了,一骑绝尘大家笑。
29日下午,我在烟雨中办成了三件事:第一,到联通营业厅把PUK码问了出来;第二,到荷塘拍了荷花;第三,收拾好回家的行李。傍晚跟其他组同学一起去颐和山庄,雨中东北门打车又出现了司机不认路的情况,多次拒载。苦得我们先打车去西门,又坐697前往。夜幕降临,我、李冠琛、于多、曹原在小区里转半天,只为悟到门牌号的规律以寻找传说中的“玉华园175号”。最后我们站在176门口死活找不到175,几乎放弃了,恰巧碰见来接的同学。黎明前的黑暗也忒黑了吧。
三个月后再一次来,二姨已经不记得我了。这里的变化简直可以用日新月异这个词来夸张,比如,乒乓球桌换成了餐桌,我只能把乒乓球拍换成筷子;比如,屋里完全没有信号了,我只能打着伞站在院子里聊QQ;比如,二楼除了唱歌还能玩拳皇,二姨的孩子也修炼成为电玩高手。不变的似乎只有乐呵呵的二姨。大家打台球,吃火锅,唱歌,打麻将,玩拳皇,还是很滋润很天真很无忧无虑的。最后的欢愉了,大家都睡得挺晚。
30日早上起来,不知是因为瞅见了叫醒我的孙伟,还是因为肚子饿了,突然伤感起来。今天是告别的日子。大家渐渐地都聚集在二楼唱歌,一首又一首…最后一首却找不着《再见》,便唱了《大约在冬季》。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突然觉得这旋律怎么就这么好听!突然觉得这首歌怎么就这么短暂!
我看着一屋子的朋友,看到了一种美好,似乎叫做幸福。站在角落里的我用0.01秒的时间流出了0.01毫升的眼泪(易证流量为1毫升/秒,还算可以接受哈),在阳光下悄悄地闪亮了一下便幻化成风,沿着我们归去的路徐徐地飘,缓缓地荡。
拉上箱子吧,出发啦!
在北京西,看着香港朋友进站,只有机械地挥手。他们也回头挥手,挥手,只是手儿越来越远…
约摸着刘天乐的枪也过了安检之后,我们去吃午饭。吃完麦当劳和邓诚、林志伟再见,进站后和梁莹再见,便只剩下我和李冠琛,踏上了开往郑州的火车…
7月30日晚七点半,D121。“广播里说只给两分钟的停站时间,我看光下都下不完,还有那么多人要上呢。”我看着窗外说。“哎,列车就是这么晚点的…”李冠琛已经拎起包了。我们出了站,发现广场上门可罗雀,“这是郑州吗?下错站了吧?看着像奥林匹克公园啊…”“冇有错啊!你看写着郑州两个字呢。”“怎么郑州站这么新…”原来我们在郑州站新建的出站口,窘。于是原路返回,终于来到了回忆里的郑州站!
“你要去买票了吧?”
“恩,再见!”
“恩恩,再见!”
一个月前,我拖着行李独自静静来到东北门;一个月后,我拖着行李独自静静走向北出站口。上次路过郑州仿佛是昨天呢,真是过的很快很难忘。
忘不了接车巴士上理工大学的牌子;
忘不了紫荆公寓冇有热水的尴尬;
忘不了曹景行老师精彩非凡的演讲;
忘不了制作软陶时那万人瞩目的烤箱;
忘不了天安门前的《爱我中华》喷泉表演;
忘不了南锣鼓巷里写着“老婆永远是对的”字样的鼠标垫;
忘不了后海边上以为是裸奔其实是去洗澡的四名神秘男子;
忘不了纳凉晚会上的“灰化肥发黑会挥发”;
忘不了支教准备会上演技出众的互动问答;
忘不了永恒的C楼317;
忘不了顺平中学无止境轮换的保安;
忘不了周导驾驶的宽容的车;
忘不了颐和山庄的《大约在冬季》;
忘不了出门时洪高浩一次次认真地拍照;
忘不了那越来越远的挥手;
忘不了地铁4号线缺少广东话的播音:
“下一站西单”
回家啦,我放下了沉甸甸的行李,打量着一半熟悉的房间,嘴角闪过一寸人类肉眼无法觉察的微笑,然后突然快乐地一跃倒在床上!哎呦,艮着头啦!我边揉额头边起身拿开枕头,一本一半旧的《萌芽》重见天日,思绪猛地回到2月末离家的日子,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又呆呆地盯着封面,盯着那一篇:
张怡微
《下一站西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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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金鹏
非著名清华男
球迷/钗迷/财迷
11岁开始写日记
25岁创立韩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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