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穿马路的时候,我置身在左转弯车的洪流里,和许多人们隔着铁皮靠近和离去,仿佛感觉安全。我缅怀那些倒在血泊里的人类,他们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剩下他们湿漉的衣服在洗衣机里了此残生。我突然感觉幸福,不是因为幸运。
昨天下班的时候,近圆的月亮已经爬到了南天的右方,还在不紧不慢地看着这个它守了几十亿年的蓝色水球。我见到住在马路边棚屋里的人收拾着绳上正与露水苟且的被子,他们从秋天开始就不喜欢这个人间。这个时节,他们要回到远方的乡下抢收二三亩大豆或是水稻,这些豆子或是稻米大概可以卖出三千到四千块钱不等,刨去各种必要的成本以及农忙近一周的人工,净得千把块钱。而他们在城里的某个工地上劳碌一整天可以有两三百的净得。于是他们便不再那么热爱故乡的土地了,至少那刻正收拾被子的时候不会。我突然感觉到冷,西方天空的月亮像一枚被打磨光亮的残缺的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