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清晨,我们被围观。
医院门前,我和妈妈下车。
你们从哪里来?
指挥停车的老头儿,头发斑白,好似看到原始人一样满脸洋溢兴奋的朴实的笑,问道。
我还反应不及。
你们那里下这么大的雪啊!
哦,我们的车顶上一寸多厚的白糖一样的春雪。
我举目四望。
柏油路,水泥楼梯,钢筋水泥的楼房,穿着冬装的男人,女人,年轻人,老人。
清冷,干燥。
都没有雪的痕迹。
唯有我的车,车体湿漉漉,车顶别有洞天。
黑虎墩,奇怪的村庄名字,生养我的娘家。
女娲以这个小村庄为圆心,画个圆,然后撒雪。
热情的路人,我从这里来!
如此偏爱,白雪覆盖树林、瓦房、麦田……
覆盖我肥沃的春泥一样生生不息的灵魂。
我从雪中来啊!
母亲病,不远行。
侄女跟母亲住,卧室是乱糟糟的衣袜间。
我掏老鼠洞一样把衣服分类叠好,把沾满泥巴、变形变硬的旧鞋扔掉。
恶狠狠地批评母亲,
母亲啊,你不要被体力活奴役,
给我一个舒适温馨的家即可,
我不怕贫困,不怕丢面子,
财富与脸面,当儿女的自会去争取。
你在追求虚拟的什么?
陌生的路人啊,
我是给你送春雪的啊,
送你白雪皑皑满心田,
送你春的讯息山花烂漫,
送你沐过雪的朝阳鲜嫩红亮,金光闪闪。
你可还我母亲安康如初?
——2017-2-2 献给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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