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请再等等我(二)


前情回顾第一章     繁华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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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别

       窗外的老榆树愈加憔悴了,零稀的枝叶上垂挂着几片孤残的碎叶,也许它厌倦了这秋季夹杂着雾晕的寂寥,也想歇歇了吧。残风夺走了它饱经风霜的枝干,我才意识到也许他也会脆弱。

  姥爷,请你等等我。我害怕在雾霭中迷失了你的方向,害怕只能用记忆唤醒可怜的温存,害怕新岁的烟火不再有你的笑语欢声,害怕在晦暗的雨夜,苦苦仰望找寻逝去的星辰。姥爷,一定要等我回来。

  “莹莹,如果姥爷走了,你想不想姥爷啊?”姥爷站在窗边向外凝望着,眼中充满了留恋与不舍,我知道姥爷是含着泪的,只是不愿让我察觉,我,终究是他最难放下的牵挂。就算离别,我的感受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关怀。

  “姥爷,你说过会看着我考上大学,看着我找到自己的归宿的,我什么都不要,只想陪着你一辈子。”我压抑的眼泪夺眶而出,无法抑制的抽泣,原来我在离别面前如此脆弱,原来我最怕的就是分别。我不想用回忆替代牵挂,姥爷,求求你,等等我……我怕来不及说声“我爱你”

  “傻孩子,姥爷也舍不得离开呀,姥爷也想永远看着你,等着你用奖状填满屋子,姥爷就带你出去玩。”(幼时姥爷总是把我得到的奖状贴在屋子最显眼的地方,他说我是他最珍贵的骄傲,我许诺一定会用奖状装点整座屋子。现在厚厚的奖状覆盖着薄薄的灰霾,视如珍宝的人只留下空荡荡的屋子,是那样寂静萧索。姥爷,我做到了,你看到了吗?)原来我说的话他一直都记得,也许在姥爷心里我一直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但我宁愿一直活在童年的梦里,因为那里的夜空有姥爷的陪伴,奈何时光匆匆,终究躲不过离别。

  空气突然肃寂了,只剩下哽咽与沉默,亲情原来是那样的难舍难分。自那次之后,祖孙俩每一次离别都夹带着伤感,我怕离别的时光夺去幼时的温暖,也怕离别会变为永别。

  就要搬走的那天早上,姥爷拽着我说了很多话,平时不善言辞的姥爷,嘱咐了好久,像是怕失去对我说的机会,我永远是那个让姥爷放心不下的孩子。

  姥爷患病后,总是翻看我小时候的照片,也会指着相片诉说我那时的可爱、顽皮,他说他要把这些瞬间记住,这是他最真爱的瞬间,他不想忘记我。

  有时姥爷会盯着照片发愣,我看见姥爷偷偷流泪了,亲情总是很难割舍的,离别最怕的是留恋,时光为什么不能等一等呢?为什么人生充满离别?为什么

  其中一张我一直珍藏着,图片里我坐在姥爷肚子上,厚重的大手包裹玲珑的小手,眼里尽是宠溺。那是我童年的温暖,可惜温暖消逝的太快,我措由不及。

  姥爷姥姥为我准备好离家的包裹,我带走了所有生活用品,十五年生活印记只剩下斑驳的墙面和发黄的照片。

  “这就要走了?”姥爷艰难的露出笑容,这句话包含了多少不舍、失落与无奈啊,十五年的陪伴早已成了习惯,姥爷我不想离开,奈何人生处处是离别,姥爷,等我回来,我陪你看尽秋色满园,就像幼时你伴我赏菊识树,一定要等我…

  “以后就剩她陪我了。”姥爷仔细地擦拭这床柜上我的相片,姥爷一直背对着我,也许是害怕离别,也许怕离情别绪打扰到我的心情,我的开心是他最大的希望。

  我拥抱了姥爷,那时祖孙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昵,我看到姥爷闪烁的泪光,能让一个硬汉如此柔情的也只有她最疼爱的孙女了吧。我不想松开,因为我的眼泪已夺眶而出。

  下楼的时候姥爷一直站着门口,看着我逐渐消逝的背影,听到了熟悉的咳嗽声,我不由得回首望去,姥爷点点头示意我平安地离去,直到楼下才听到缓缓的关门声。

  幼时我每次外出姥爷都会开着门咳嗽几声,姥爷说这样就没有坏人威胁我了,每次我走到楼下姥爷才缓缓的关上门。(我的安全一直是姥爷时常挂念的,小时候经常坐在校园的栅栏外,总是盯着玩闹的我,有时我下午没出来,姥爷就等了一下午,只为能尽全力护我平安。)姥爷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一代代的人离开,看着一代代人长大,直到自己老去。姥姥说我走后姥爷拿着我的照片沉默着自己坐了好久…

  哪知这次离别是我一生的痛,若能回首,我愿陪你走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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