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这部小说,借作者的一句话:《秦腔》写的就是:“鸡零狗碎的破烦日子”,按理说长篇小说没有卒章显志,而是章章动人,但像《秦腔》《围城》类的小说,阅读过程中还是需要一点耐性的,非有体悟人际来往的兴趣,难以卒读。顺便说一句,《秦腔》有着长达500多页的篇幅!
小说的内容我就不赘述了,鸡零狗碎说不清楚,就说一个片段,让我想起了发生在身边的一个场景。
《秦腔》描述的清风街上有夏家老弟兄四人,其中夏天仁、夏天礼作古;夏天义、夏天智都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夏天义是老一班村领导,村内威信极高,育有五子,但都是无情无义的不肖子;夏天智是村里学校的老校长,热爱秦腔,长子夏风,是有名的作家,娶妻白雪;次子夏雨。这是大概的人物脉络。
原文这样写:车一直开到清风街的东街牌楼下,夏风要背了夏天智回家,夏天智却一定要自己走,就手撑了腰慢慢地走。一路上碰着的人都在打招呼,夏天智每次总要努力地微笑,待到夏天义斜着身子也在巷口来接他,他突然老泪纵横,说:“二哥,我恐怕这回要绊麻达呀!”
这段是夏天智罹患胃癌,从医院手术回家的路上,遇到很多打招呼问好关心的,夏天智都“哈哈”一笑,表示身子骨还硬朗,以一贯的英武示人,可是遇到二哥夏天义在巷口等候,就再也绷不住了……
记不清那一年,我大伯患胃癌,后来过来十几年,又是肺癌,当时大伯家的大女儿和女婿陪同到西京医院检查,我爸在村里得知消息后早上坐班车到西京医院探望,那时候医院人比较多,挂号后需要排队,所以就在外面的旅馆住宿,那天晚上大伯和我爸在一间房,两个人不知道谈了什么,第二天早上只是说他俩抽了一晚上烟,我爸说:“我大哥好着呢,身没有病,我带回呀”,这是后来听小萍说的,具体场景我没有见,但是我觉得和夏天智和夏天义见面的场景类似,所以看到这里,想了好多,我们有我们的家乡,哪里也有一堆鸡零狗碎,但这些正是我的难以割舍。
像贾平凹笔下的清风街,陕西有他的棣花街;像莫言笔下的高密,山东有他的高密东北乡;像每个中国人一样,谁都有谁的故乡。无论是高原、山丘、平原......
我故乡有麟游县南屋村,民风淳朴、积极向上,有孙李两大家族,我们每年春节也聚会!初一你家,初二我家,初三他家,初四再换一家!
我们也唠过去的人和事呀!大哥才气高,二弟财运旺,三兄弟啥也没有落下,但身体康健,老四虽然抱出去了,但底子最厚,老五年轻时戾气太重.....!
我们也吵架呀!你家地分的不够,我家粮收的最多,你把我核桃打了,你背后又说我傻不是了,老大国家养活呢,二哥身高体弱,老三一辈子少言寡语,老五机灵,提前把家产变现等等
在这里的生活太苦了,从小灌输的理想就是走出农村,脱离土地,后来,大家也是这样陆陆续续各奔东西,但是城市的灯红酒绿、熙熙攘攘并不一定给他们应有的关切甚至是同情,却几乎必然的造成了故乡的冷清,从此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身,回头无岸,唯有用全身的力气吼出粗狂豪迈的秦腔,才能把郁闷和苦累,痛苦和忧伤,所有的得失荣辱、爱恨情仇释放出来,让它们在天地间回荡。
至此,总算把路遥、陈忠实、贾平凹的代表作看完了,他们三人都是陕西人,三人都获得过茅盾文学奖,三人都是好朋友,三人都是中国文坛的大佬级人物,他们可以说是陕西文学界的三驾马车。他们三人各有千秋,文学风格不同,路遥赢在价值观,陈忠实赢在广度,贾平凹赢在深度与文学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