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近视是从初二开始的事情。
那时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自己发现看黑板需要微微眯眼,以为是老师写的字太小,殊不知是自己开始有一点看不清。仍然喜欢看书和写字,喜欢看电脑和背着爸爸偷偷玩游戏。窝在被窝里看着那时候的郭敬明和韩寒,和家里的猫在黑咕隆咚中对视,还在上午第二节下课时领着大家一块做眼保健操。
有一天妈妈发现我吃饭时看电视会眯眼,身为医生的她马上拉着我去了医院检查。比起现在不小心戴反隐形眼镜而感受到的剧烈疼痛,我更无法忘记第一次散瞳时摘下那笨重检测仪后眼睛一片迷糊时大脑的空白。
一开始是100度,我曾骄傲的“怎么看电脑都不近视”的flag似乎在那一瞬间就开始慢慢崩塌。我开始习惯性每天晚上收拾书包时将眼镜盒塞进最底层,上课时用中指推眼镜,每过一个月就洗一遍眼镜布,然后看着它随着微风中摇晃时看着它发呆。
似乎每一次重新配镜都是因为旧镜丢失。后来从一百到一百四十五,二百五十,再到现在实习盯了电脑三个月之后觉得已经加深的三百。
走在路上,宁愿眼前有些模糊,也不愿意把眼镜戴上认真走路。朋友总说我身处家乡都不认得街道,身处异乡也不愿意抬头看路牌,甚至两人隔着十米相望时我也能犹豫很久。
每当重要的饭局时我总会戴隐形。但昨晚似乎戴反了,刚戴上的那瞬间我疼得蹲了下来。五分钟后强忍着剧痛摘出,发现整个左眼都布满了红血丝,像是没睡够的眼球充血,像是急得发慌时的眼眶满是泪水。
刚上地铁时,我对在另一边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朋友说,你千万不要走,你走了我就找不到你了。我揉揉自己的眼睛,照了照镜子,真红。
他说,好,我就站在打卡机旁边。
后来我下车,看见前方熟悉的身影,一排打卡机之前只有他一人。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兴奋地跑去他面前。
那种在原地等到你出现,熟悉地在身旁带路,嘲笑你近视但不厌其烦对你解释两旁的建筑物的感觉,是给近视患者最大的安全感吧。
他说,好了好了别开导航了,我会走的,刚刚骗你的。
我笑着推了他一把,眨眨眼睛,好像世界都明亮了一点点。
希望每一个摘下镜框和隐形的你,都有这样一个摆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