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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发自简书App
序
林西澹，有时我常开玩笑说，自你之后，我的热情早已消失殆尽。虽然我之后爱的男人完全不像你，但是我在你身上用光了巨蟹座所有的爱一个人的小把戏。
“石哥说，记忆总是存在的，只是没有给它唤醒;一旦唤醒，感触全都来了。林西澹，你都忘了你说的那些话了么？”
娟秀但又夹杂着匆忙的字迹，每日每夜地重复提到这个名字。
当我还没有翻来高中时候的日记本时，那些沉睡的记忆已经支离破碎。
剩下只是些 夏日透过篮球场的梧桐 打下的斑驳树影、只剩下老旧的能扣下漆的桌肚里 藏着的一杯和路雪、只剩下我喜欢过你 很喜欢很喜欢过你。
林西澹，没有看到这些几近封存的文字，我竟然已经忘记了我们所有的往事。
一
高二那年运动会，林西澹跑咱班男子4*100米的第一棒。
我已经记不清是何时喜欢上他了，可能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请男子4*100米的运动员速到检录处检录！”班上男生选手已经聚齐，就是迟迟不见林西澹的影子。
“林西澹！林西澹！”
热心肠的我也帮忙着大呼小叫，那时候，我穿着运动衣，没太发育完全，圆嘟嘟的脸和额头流下的汗滴，想必一定很丑。
我眼睛迅速在人群中搜索，前几组已经开赛，跑道边围了三四层，在那扯着嗓子叫加油，我的叫唤一下子淹没在人声里。
突然，在我踮着脚 下巴都快抬上天四处张望的时候，林西澹的头出现在了跑道对面。
他对我微微一笑，那笑温柔得很，记忆中整个高中他也只对我这么笑过两次。两边嘴角都微微上扬，右边嘴角被牵扯出一颗小小的酒窝，眼睛里如同一汪清潭。
我们就这样在人群中四目相对。
“林西澹，你快过来啊！比赛都要开始了！”
大圣在我耳边一声叫唤，把我拉回现实。
我低下头，还在回味那个微笑，想着：他真帅啊！当我没想到自那天之后，我便陷入了一个无从知晓的怪圈。
林西澹第一棒在最内道，起点离发令枪最近，起跑时，他竟然愣了一会 比别人都慢了一秒才跑出第一步。
“嗨呀！林西澹！”我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但我就在声嘶力竭的呼喊林西澹加油时，眼睁睁看他超越了所有人，在直道把棒交给下一个。
他从赛道走出，我鼓起勇气递给了林西澹一瓶农夫山泉，装作不在乎地说：“喏，大圣给你的。”
阳光下，林西澹坐在铁制的台阶上，穿着墨绿色的T-shirt，有些不拘小节地张开着两条大长腿。我悄悄观察他喝水的样子，晒得棕色的额头上露出大滴的汗珠，顺着侧流下来，滑到下颚。不停吞咽地喉结微微颤动。
我从没想到林西澹轮廓这么好看，侧面和下巴棱角分明的，像漫画里的男生一样，除了鼻子有些圆圆的不那么挺拔。
“你看我干嘛？！你变态啊！”林西澹放下水，有些害羞又有点放肆地对我吼。
对，这就是我当时喜欢的林西澹了，放荡不羁还凶巴巴的，一点也没有女生想象中的温文尔雅穿着白衬衫的男孩的气质。
我从他手中抢走水：“哼 不给你喝了！”之后就把那瓶水鬼鬼祟祟的塞进了书包里。
我本想着把这瓶水珍藏，结果就在回去的路上，我渴得不行翻出来矿泉水直接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灌了两口有些健忘症的我才想起来，这不是林西澹喝过的水嘛…
这一定不是预谋已久，而是一场毫无预兆地间接接吻。
但是我，却甜蜜蜜地把它记在了日记本里。
二
林西澹再一次直接把抄好的英语试卷扔回来的时候，我发誓下一次再也不给他抄了。
彭地一下踢了脚前的板凳无辜地质问他：“林西澹！为什么你拿陈霏的东西都是回头轻轻放她桌上，还给我的东西就这么直接往后一扔？我字都被你打歪了！”
林西澹从未看过我发这么大脾气，回过头来，皱皱眉头假装委屈地噘嘴吧。
过了许久我都快忘了刚刚生的气，这时你轻轻对我说：“因为和你熟啊。”
真讨厌你！
总是那么贱，气的我想打你，还说这么动情的话，害得我假装生气撅的嘴一下子就被你逗开心了。
自从我和陈霏换了座位，坐到了林西澹的后面，我与林西澹的“感情”便日益亲密。
那时我一直以为，我是林西澹生命中不可或缺、有影响力的人。
没有人能提醒我这些只是我自己幻想的，因为我独自享有林西澹对我说过的某些话语。
平日里，我总爱把脚搭在他的板凳上，他会生气地拍我的脚说：
“小猪蹄子，小猪蹄子，又架我板凳上，放下去！”
明明生气，他的面容上还是笑意。
甚至在家长会开始前，他将我的鞋带绑在了他的椅子上，让我放学后也不得动弹，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去见我母亲。
尽管林西澹捉弄我，当天地日记里我却要记下视作珍宝。
有时，林西澹不经意间回头与我四目相对，我故作镇定地没有移开双眼，他却先低下头去。
为了不受他影响好好听课，我决定换到远离林西澹的地方，他亲口对我说：
“不要走......走了这周就见不到你了”
他说这句话时挽留我的神情和语气，是让我坚定他喜欢我的证据。
事隔多年，我翻到这句话时，浑身都会发麻颤抖。
我每个自习课都要被林西澹闹到不放下笔不罢休，他要我整堂课地陪他聊天。
有一次，陈霏突然打断我们：“我想说句话，你们俩不要生气。”
“没事阿，你说就是。”我感到很意外。
“我觉得，你喜欢范墨林！”
顺着陈霏的笔杆我看到了林西澹惊到一言不发。
我赶紧故作镇定地打破僵局。
“怎么可能？你看林西澹那副没心没肺地样子，像是有喜欢的人的人么？
林西澹没有说话，没有狡辩，当然，更没有承认。
人们都说前后桌是最容易暗生情愫的地方，可惜，暗生情愫的只有我，没心没肺地林到毕业也没承认过。
好在我有这些记载为证的日记，记录下了那些暧昧不清的高中时代种种细节。然而如今我翻阅它们，一边为荷尔蒙散发的青春时代感动到落泪，一边为自己没能早点醒悟而叹息：
单恋的确是一场脑海里自导自演的电影，原本就是一句毫无内涵的话，都能编成一万个你喜欢我的科学依据。
三
我在林西澹后面坐了整整半年，为他做的事情无数。
他过生日前，我就早早为他定制了印有他最喜欢的乐队Beyond的T-shirt，在那个家长和老师严加管制手机使用的年代，我每夜熬到父母熟睡再偷来妈妈手机在淘宝挑选。
依稀记得后天就是他的生日，好友阿沐帮我取了快递和我在教室门口碰面，值日的林西澹跑出来时，阿沐刚刚把衣服塞到我书包里。
“你们在干嘛？？”林西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和阿沐抱在一起。
“你...你管我呢！你不好好拖地，跑出来干嘛？”
他终于转身回教室，但我留意到他脸颊微微一动，像是笑了。
这时，我和阿沐才分开，我们中间夹着未拉上拉链的书包里，藏着我为林西澹精心准备却又似乎已经被察觉的礼物。
我早就说过，林西澹不是什么知恩图报、温文尔雅的白衬衫男孩，他自私又霸道，一个劲儿地索取我对他的好，却从来不曾对我表示过什么。
生日前一天我把礼物给他，他居然对我说，“其实，我一直想要一只钢笔。”
而我，当时不知中了什么魔咒，居然在放学就屁颠屁颠跑了整个A城的文具店，借了朋友的钱，给他买钢笔。
当我把一只看似普通地英雄钢笔递到他的手中的时候，他轻轻说了声谢谢，又说：
"这支钢笔我之前见过。"
“喜欢吗？这可是我卖肾给你买的，中午我妈还要给我煮排骨汤呢？”
“排骨汤我也要喝。”
我云淡风轻地告诉你这是家里一支一直没有用过的钢笔，却永远不会告诉你为此我跑遍了大街小巷，还骗妈妈说今天学校大扫除会很迟回来。
而林西澹，只穿过一次我送的T-shirt，估计早就丢进了衣柜里，却把另一个好朋友送的衣服穿到快褪色。
那只钢笔，我从来没见他用过。
四
我也不知是从哪里、从何时开始炒作起来，平安夜要吃苹果。
到了那天，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在学校送起了苹果来，我也早早让妈妈准备了一大袋苹果，计算好了要给很多朋友一人一个。
当然，林西澹，其实我只想送给你。
但是为了不让任何人看出来我对你的特殊关怀，我要像之前一样风平浪静地把苹果自然地递给我身边的好朋友，然后再对你说：“喏，还剩一个，给你吧林西澹。”
可是我还是太偏心，我把最大最红的那棵一直攥在手心，不被人挑去，只为留到最后 留给你。
一月的一天，同班的龚子胥与我聊天，平日总是与他一同讨论习题，结束的时候，他突然问我：
“你累不累？”
“？”
“你累不累，你在我的梦里跑了你晚上。”
“......”
“你还不明白？现在是一月底，你平安夜给我的那个苹果都快放坏了，刚刚 我只好把它吃了。”
林西澹，我记得你好像转身就把那个大红苹果给吃了吧？龚子胥的苹果只是因你站在他身边，才不得已顺手给了。
林西澹你为什么从来不会为我着想一点，难道你从来不知道我的心意么？
我对你这么好，好到连笔芯都给你买，你要什么 我下课就为你奔向小卖部，我为你“顺路”捎地体育杂志，精心准备的礼物......我对你这么好，我甚至不在乎任何人对我的喜欢，对你的感情卑微到尘埃里，甚至每一天我都把这当作这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天。
这便是我后来放弃喜欢你的原因吧。
“我对你这么好”是一句咒语，脱口而出的紧接着就会是“你却没有为我做什么”。当时那么不计回报，掏心掏肺，用尽心力全部变成无用的眼泪蒸发掉了，也就过去了。
然而现在想想，那时我呢要么就是有什么受虐倾向，要么就是我太喜欢他了。
林西澹虐我千百遍，我却待他如初恋。
五
自从错过空军招飞之后，林西澹仿佛已经找不到什么学习的动力了。
他生性放纵不羁，毫无约束，面对大家匆忙准备地高考，他却了无兴趣。
开始变得散漫、不交作业、上课睡觉被老师封为“觉皇”、我也慢慢意识到老师为了抓一本率对他的些许放弃。
高三地某个夜晚，我忙里偷闲，本想与你彻夜长聊，谈谈理想，给你鼓励，或许再表白心声。
可是屏幕那边的你，已经不再是高二时候座位前后那个与我亲密无间的知己了，你冷漠又怠倦的表示对我无感。
“我要你说出那几个字，我要你你亲口告诉我！”
即使是内心支离破碎，我却仍然希望你能再深深地伤害我一次，就像那些我不期回报地对你所有的好。
“你知道意思不就行了！非要我说出来干嘛？真是的。”
隔了好久我才敢点开你发来的对话框。
看到这句满是嫌烦和无奈的话语，我知道你再也不是我那知心知底的好朋友林西澹了。
可没想到你竟这么决绝。
一轮复习之后，我的成绩有明显下降，为了不受林西澹干扰，我狠下心不再与他来往。
整个备考的最后一年，我们从无话不说的前后座，变成见面也不说一句话、座位是教室里最遥远地距离的 这种尴尬关系。
我不知道林西澹是不是埋怨过我，为了前程，眼睁睁看着他消沉和迷茫，至友情于不顾。
又或许你是明知我们将走不同的路，不再踏入我的生活圈子似的，放我安心地备考。
就这样一年下来，我们变得形同陌路。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谁记得，谁忘了…”KTV屏幕上蓝字逐渐出现，我眼泪模糊。
六
高考后，我便他断了联系，刻意地去忘记他，虽然起初连听到Beyond的歌我都忍不住作呕。
但我终究是和林西澹的生活毫无交集了。
我找到了现在的男朋友白叶，他待我很好，在恋爱伊始，就对我说：
我不需要你对我像对林西澹一样，每一种爱都是有尊严的，为我包办一切，购置礼物只是一种取悦，我希望我们的爱情是彼此分享、共担苦难。
白叶让我真正的体会到了我在林西澹身上渴望地那种爱，原来我也是个女孩，即使全副武装也会被不以为然弄得伤痕累累。
我对林西澹的喜欢或许是病态的，但我更觉得那是我一生中最用尽心里疯狂爱过的人，在那个最单纯的少年时代，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以至于，我和白叶的爱情，安稳、理性，甚至风平浪静的普通老情侣。
得知林西澹去当兵的时候，我正在通宵自习室准备考试周。
得知消息，曾经的回忆一涌而上，我与阿沐视频，告诉她时，她说起了书包藏礼物的教室门口，然后我们哭了，哭得像孩子。
时隔一年，我再次为林西澹哭，已经没有当时的伤痕累累和绝望至极，只是为我的青春而哭，为我轰轰烈烈不求回报的感情而哭。
我生日时，在空间发说说鞭笞，说林西澹在军营里，一周只能用三次手机，这家伙没心没肺忘恩负义，估计早就不念当年的友情，更别说记得我的生日了。
一分钟不到，万年不玩空间也不上线的林西澹竟然给我点了赞。
“哎呀，说坏话被发现了。”
“哼！”
“你怎么上了呀？发手机了？”
“嗯 生日快乐！”
我红了红眼睛，感觉回到了当年 在他背后做小动作被他发现时候的慌张。
谢谢，谢谢你林西澹当年不娶之恩。
你那时的离开，让我得以安心学习，高考也没有出现太大失误。
连班主任也暗示我这是学渣与学霸不可能有结局的故事，但只有我知道你身上的闪光点。
时光回到那个高二的清晨，你回过头，手搭在窗沿上对我说：
“我是高效率的学渣，你是低效率的学霸。”
而如今，你是训练有素的兵哥哥。
林西澹，愿你有美好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