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苏格拉底正在和学生们讨论学术问题,互相争论的时候,他的妻子气冲冲地跑进来,把苏格拉底大骂了一顿之后,又出外提来一桶水,猛地泼到苏格拉底身上。在场的学生们都以为苏格拉底会怒斥妻子一顿,哪知苏格拉底摸了摸浑身湿透的衣服,风趣地说:“我知道,打雷以后,必定会下大雨的。”
古希腊的大哲学家家苏格拉底,有一天,和一位老朋友在雅典城里漫步,一边走,一边聊天。忽然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冲了出来,对苏格拉底打了一棍子,就逃去了。他的朋友立刻回头要去找那个家伙算账。但是苏格拉底拉住了他,不准他去报复。朋友说:“你怕那个人吗?”“不,我绝不是怕他。”“人家打了你,你都不还手吗?”苏格拉底笑笑说:“老朋友,你别生气。难道一头驴子踢你一脚,你也要还它一脚吗?”
一天,德国大诗人歌德在公园散步,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遇到了一位反对他的批评家,这位傲慢的批评家说:“你知道吗?我这个人从来不给傻瓜让路。”歌德却笑着说:“我则恰恰相反。"说完闪身让批评家过去。
发现没?我们可能没看过《苏格拉底言行回忆录》,读不下去《巴黎圣母院》,也无缘拜读《浮士德》。但这几个小故事许多人耳熟能详。因为故事里有我们的常人经常面对的困境,我看到的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怒火,我们如何应对?怎样在“雷鸣和大雨”中,我们还能保持呼吸吗?
而这一切都是由挪车想到的。今天早上还在吃早饭,门卫大叔来敲我家的门,说我挡着别人的车还没有接电话。(我们小区是个老房子,高层没有地下车库,所以大家就都这么停,也都是你挡我我挡你的。需要走时都打电话挪车。)我有点莫名,因为电话明明没响啊?带着疑惑,我查了一下通话记录,觉得蛮委屈的。计算了一下时间,看来今天不能再接着吃饭了,需要拿好东西,直接下楼。我来到楼下。对方大哥不含糊,很不高兴,说打了3个电话,没接通。等了十五分钟。但是维持了基本的体面。我先说了抱歉。然后表明我的手机上并没有通话记录,给他看了我的通话记录。接着我就坐到了车里,准备挪车。大哥又追上来,告诉我他打了车上的电话,我说那是我对象的电话,他可能没接起来。大哥立刻感觉干劲儿又来了,很不高兴地又开始数落。这时候,重点来了,我突然觉得是我不对了。于是我就道歉。然后倒车离开。
后来在开车送孩子的过程中,我也一直情绪不对劲,有点心不在焉。在路口有辆车拐弯儿,我跟的近了,急刹了一下车,车速不快,没蹭上。后来就一路都带着火气,觉得每一辆车都要欺负我,都要暗算我。后来孩子下了车,这件事情还是在我头脑中盘桓不去。
在开车的途中,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个念头:别人一生气,我就不能坚持了,我就无法说出自己想说出的话了。这很宝贵,我看见了自己以前没看见的那个自己,虽然我的情绪身体都大声告诉我,去看看你自己,去看看你自己,她需要你,需要你,就像夜半的明月与猫叫需要被看见被聆听一样。可紧接着我又想到了好几个特别妙的想法,是关于比较宏大的社会主题的。然后就觉得这些想法好啊!我一定不能忘记。这时好像有一个我站在自己的思绪以外,她突然说话了:看看你自己,为什么在一瞬间想到那么多特别精彩的点子?一下子我就变得特别清楚,原来为了忘记升级自己本身的那个想法,为了让这样的改变深深地埋葬起来。我知道自己无法记住这么多想法,当下做了取舍,我对那些好棒好棒的想法说再见。一点也没有犹豫。我拥抱了那个跟我自己有关的,就在我的生命里的,就在我生活的池塘边游动的,那一个想法,更能关心到自己的,更能让自己努力前行的那一个想法。这种感觉让我想起正念训练里对思绪的觉察。用正念的说法,即我的“猴子心”跑了出来,而我正视着它觉察它。
继而又想起最近在读的书《唤醒老虎——启动自我疗愈本能》,说到人类在遇到危险时会选择战斗或者逃跑。但因人类在进化史上既是捕食者也是猎物,故面对抉择时会迟疑困惑,这种不能确定而僵化的时刻储存的能量就是创伤的神经进化根源。心理创伤是生理性的。面对别人对我的谴责时,我是猎物还是捕食者呢?看起来很有道理的谴责,看起来没有问题的话,其实存在漏洞。当我还是小孩子,我没有能力去面对暴怒而无理的成人,现在我是成年人,整天和文字打交道,读了许多对生活有观察的书,在发展自己的能力。过去的隐忍是合理有效的运作,因要给自己机会休息长大。一件事情总不会是像所谓教科书上那样非错即对,真理也是如此。突如其来的怒火即我命中的老虎(威胁),我开始奔跑了!
刚才我之所以那么委屈,觉得遇到的所有人都在针对我,所有司机都不友好,是因刚才的能量没有完全释放。还能做什么?我可以承认老公没接电话,为此道歉,同时也可以继续为自己据理力争,车上有两个号码的。打了一个电话三遍,等了十五分钟,车主一无所知,能否再打另外一个?另一方面,现在想想我当时也是预先揣测他人无知愚蠢,即使我被错待,造成这件事情的人的偏差视角的是什么?需要揣摩一下对方是如何做错这件事情的?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下去就道歉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咱们挡着人家车嘛!但是可以根据揣测,说你是不是打了另一个电话呀?哦,我说我怎么没接到呢?车上有两个号码。
看不到这一步的原因是什么呢?或许过去家里爸爸妈妈经常吵架动手,看惯了父辈们交火的模式。作为孩子我对于上一辈有一份盲目的爱,一份自以为是的忠诚。以为面对怒火放弃感觉和思索,任由自己在其中被点燃怒火。好像在做选择题,极力反抗?或极力退缩?这才是仅有的答案?到了这一刻我才知,生活不尽然都是选择题,而更多的是问答题。在暴怒的狂风骤雨中,请继续关注自己,保持呼吸(不必保持微笑,那是给别人看的,歌德笑了吗?谁也说不准)。学会察觉未释放的能量,拥抱自己的身体感受。过去的问题当下就有答案。过去的创伤在当下就有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