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个城市里,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一个很奇特的群体,他们脸色黑暗,走路蹒跚,手臂上鼓起的肉球、横七竖八疤痕布满了整条手臂,暴露于胳膊上静脉曲张像蚯蚓趴在上面,胳膊上扎满针眼,整条手臂看上去面目狰狞,不敢直视。但他们不是吸毒者,他们是尿毒症患者,很多人称之为“不死的癌症”,余生他们要靠机器来维持的生命。
慢性肾衰竭简称CKD5期又叫尿毒症,是患者的肾脏已坏死无法正常排尿,不能正常过滤血液中的毒素和水,要靠血液透析机器来帮助完成排毒和排水的任务,正规的血液透析每周三次,每次要足足四个小时。
县城共有4家透析医院,每家医院都是人满为患,透析机器长期超负荷运转。这里每隔些天都会有新人加入,也都会有人离去。这里每一个病人都在与死神斗争,只为了追求那一线生机而苦苦的坚持,这里就是尿毒症患者的第二个家。
也许,只有这种境遇下,才能看清生活的真相,才能知道,什么是生命中最珍贵的
隔壁床的老宋说:“我们大多数人进来以后呢,基本上这辈子都离不开这里了,每一个人都是从最开始的不能接受,到现在的坦然面对,现在每次透析完,只求能够平安回家就好,所以呢当你觉得生活很苦很累的时候,不防来医院走一走,看一看这些生病的人,跟我们相比呢你还拥有健康,不用每天奔走于医院,也不要为医药费面发愁,是不是就幸福多了。”
老宋今年47岁,已经透析了六七个年头了。40岁正当中年,一场意外夹带着风霜雨雪呼啸而来,正是努力奋斗拼搏的年纪,被一纸诊断书给判了“死刑”。儿子读书正需要用钱,老宋想着等儿子参加工作了,慢慢凑钱再去换肾,但没等到儿子参加工作,却等来了老婆的离婚协议书。
但生活还要继续
相比老宋的不幸,小东很比他过得“幸福”多了。站在众人里面小东看起来也毫不起眼,中等个子,皮肤黝黑,已经透析了三年多的他变得少言寡语。几年下来,小东父母为了给他治病,花光了原本准备为小东娶媳妇的钱。
为了想着给小东换肾,小东父母跑到了最苦最累的工地上干活。小东父母说:“工地上挣钱多”,为了省钱经常不吃早餐,还穿着亲戚几年前送的旧衣服。“多赚点钱早点让儿子摆脱透析的痛苦,我们还想他娶上媳妇,指望他给我们养老送终呢!”小东的母亲擦了擦从眼角流下来的汗水说道。
我们一定要坚强走下去
冰冰在的透析微信群里面打出上面一行字,本来是安慰别人的,却湿了自己的眼眶。刚结婚才半年,还沉浸在幸福中,展现在她面前的,也许是刚刚舒展清晰的前程,也许是刚刚走上婚姻的小家庭,也许是期望,也许是依赖... ...她说:因为尿毒症,我走得异常艰难,但我还想继续往前走。
即使生活在悬崖,也可以活出一个春天
“活着太累了,经常有病友会跟我说这样的话。”其实生病这么多年我发现,死其实是最容易的事,曾经有无数次,我也觉得我熬不下去了想放弃,我是解脱了,我的家人怎么办?他们该多么痛苦,其实说实话,没有哪一个病人的家庭压力不大,没有哪一个病人没有想过要放弃,我们都是在经历过失望绝望以后,又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这是透析室女孩琪琪说的一翻话,她今年33岁,17岁慢性肾炎,23岁尿毒症,生病至今,只因对生的渴望,已经跟病魔抗争了10个年头。
贫穷,席卷了我整个人生
曾有一位病友说:“我的努力是那么的徒劳,一场疾病,摧毁了我所拥有的一切,疾病占有我的身体,而贫穷却让我泥足深陷,困扰我整个人生。不管我们贫穷与富贵,而爱让我们有足够的勇气坚持好好活着。此刻,又何不是重生,日子不是用来将就的,你表现得越卑微,一些幸福的东西就会离你越远,疾病让我活得卑微,但我愿与疾病做斗争,努力活好每一天。”
在他的言语中,描写了当代透析患者骨子里贫穷所致的卑微,即有对命运的呐喊,更有对亲情的呼唤,反而疾病的痛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对前途迷茫、看不到人生的希望才是他卑微的根源吧!
有一种痛,我们想象不出,甚至承受不来。比起身体的痛苦,他们更多承受着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压力:经济、歧视、失业、离婚、甚至死亡......
以前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才可能会患上尿毒症,如今越来越年轻化,小至9岁透析了二年的小女孩,大至90岁的老翁,但大多数集中在20至50岁,他们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妻、为人夫,面对生活、就业、家庭、社会、婚姻压得喘不过气来。由于疾病的长期性,很多透析患者为了治病已经家徒四壁,对于经济不宽裕的家庭来说,家庭成员得尿毒症,无疑会让生活雪上加霜。但随着国家的医保政策越来越好,很多尿毒症患者都办理了低保,给家庭经济减轻了不少负担。
即便如此,不少家庭也被拖得负债累累。入不敷出的支出,让很多年迈的父母不得不在享福的年纪还在外面赚取微薄的收入,来应对明天可能发生的事情,大多数人不经意过的每一天,他们都在负重前行。肉体上的痛苦咬咬牙都能坚持,精神与灵魂苦楚才是最折磨人的,看见亲人日益操劳、佝偻的背影,你只能在一边看着,无能为力。所谓切肤之痛的情感,莫过如此吧!
每个人故事很短,人生很长,愿与众生共勉
有人说尿毒症有很多并发症,总是摧毁他们的生命于无形。其实我想说,孤独才是最大的并发症,与其说孤独不如说是对与社会脱节和亲朋疏离的无可奈何,长期在压抑下生活,让他们变成一群孤独的“旅行者”,总是独来独往,能与他们倾诉的只有内心深处的那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