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家的情形多半如此:我和老公吃饭时各坐餐桌一边,几乎没什么交流,饭后各看各的书,为了不骚扰对方,家中到处都是台灯、落地灯、壁灯……有时候两个人分别抱着笔记本上网,很晚了,彼此在网上遇到,一扫视,在线的MSN朋友中,就只剩身边这个人,莫名的温暖和知足会荡漾心田。有时候,他到我微博里发一两条评论,无非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普通安慰,跟在我某日心情不爽的随笔后面,安安静静不浮夸,我也不大回复他,可是彼此心知肚明。
早晨如果坐他的车上班,经常也是一路无语,除非从绿化隔离带里突然跳出一个人来,我会喊小心,他说,嗯,知道了。然后仍是一路无语。因为谁都不说话,安静的气氛容易让我犯困,当我把头靠在靠背上想睡一会儿了,他就立刻帮我把椅背向后调到最舒适的位置,表示“你放心睡吧”。睡不着的时候我也不缠着他说话,他还是专注认真地开车。不过,车内已经慢悠悠地响起音乐。尽管车途中短暂的相处没有滔滔不绝的话题,却始终不愿有谁打扰,那段时间里,我们都不接电话,觉得在车上各自一左一右地呆着,是Family time。
大多数时候,我们都留意不到沉默,各自不骚扰的感觉让人挺享受挺舒服的。
以前对沉默解读太复杂,总觉得他不对劲,不停追问:“你怎么啦?”他语气冷淡:“没什么。”“你明明有什么……”我的思绪迅速转动,把他不说话的原因都在脑海中过滤一遍——要么我可能做了什么事,惹得他不高兴;要么他有可能有什么事瞒着我,因而显得心事重重。男人不想说话时,女人的脑袋会越想越多,也会往最坏的方向想。曾经,我也有过立即挥手叫了一部出租车回娘家,而且还把手机关机,不让他有答辩机会的激烈行为。他来找我,也没动嘴,只是把一张纸条夹进门缝,他说他当时只是单纯地在考虑着周末带我去哪家餐厅吃饭庆祝我的生日,几乎没听到我讲话。
于是,他没说话道歉,但他用写纸条这种方式和我交流,我觉得他的错误可以原谅了。
女人最容易误解男人的地方,就是男人的沉默。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并不说明对家居琐事没兴趣,或许他想填饱肚子后再聊;收到一条短信立刻删掉,并不说明心里藏着秘密不能分享,也许那根本就是垃圾短信;睡觉前想看看微博,并不说明厌恶彼此的身体,或许他真的对某条新闻感兴趣……即便不是,你想单纯些,也是给自己省心——因为胡思乱想不仅于事无补,还只会坏事。
有几次先生送我到了公司楼下,即使一路无语,但车停了我也会有点依依不舍,贪婪地想方设法留在车里听完一首歌,先生也总是默契地说,不急,给你吃颗话梅,今天上班可以精神点。晚上临睡前,两个人都会觉得怎么时间会过得这么快,没怎么说话竟已快11点,忍不住玩点消磨时间的生活小把戏,比如把锅里煨着的浓汤,倒出来一人一碗喝完,然后洗洗上床。
也许,婚姻尘埃落定,情感释放缓慢了,两个人相处自然而然地就会从繁入简!爱在此时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呈现而已,动嘴说的话少了,默契的肢体语言却越来越多。所以这样想一想,没话题的婚姻并不恐怖,沉默也可养出好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