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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柔柔。”周子承敲着门,许久,门依然纹丝不动,看来里面的人没有听到。
也许因为紧张,周子承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用力的握一握拳,继续敲门,还是没有开,这一刻,他的心开始慌乱。
“柔柔,开门。” 使劲敲着门,他从没感觉过自己的心会如此的焦急和慌乱,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一些画面开始在脑中闪过,他已无暇顾及,此刻他只想敲开门,看看里面的人是否安好。
可是,不管他怎么敲,门,依旧静静地,没有打开。
敲门声把所有的邻居都“召唤”过来了,他都有些崩溃了,只是对着大家重复着一句话,“她一定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
徐丹丹接到他的电话时也只是听到那句话,“柔柔出事了。”
门终于被保安打开,屋里充塞着煤气味,看着沙发上的沈可柔,她安静的躺着,怀里抱着那些明信片,盒子里的纸飞机散落在一旁。他的心突然像针扎一样……
徐丹丹和杜磊赶到时,120的车正停在楼下,她感觉自己的腿颤抖的厉害,完全不受支配,完全没有朝着自己想要去的方向跑。还好杜磊一直扶着她。
她不知道可柔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一路上她已经想过各种可能性了。
当医务人员抬着两具担架出来时,徐丹丹愣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周子承也……
刚刚的电话不是周子承打给她的吗?怎么这会儿,他也躺在那里?
从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徐丹丹才知道,周子承是在看到沈可柔之后晕倒的。
医院走廊里,杜磊陪着徐丹丹坐在长椅上。她一直在念念叨叨的,“怎么会这样呢?可柔会不会死啊?
“不会的,你别担心。”杜磊也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会不会死啊?”徐丹丹带着哭腔的再问。
“不会,你不能这样,丹丹,”杜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徐丹丹索性包住杜磊,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可柔,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那么坚强的女孩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为什么在看到希望的时候,她反而选择离开呢?徐丹丹怎么都想不通。
沈可柔被推出来了,因为发现的及时,她只是轻度中毒,医生说了,应该不会留有后遗症,这是徐丹丹最担心的,要是弄个脑瘫,半身不遂什么的,那该怎么办?
“还好,还好!谢谢你医生。”徐丹丹深深吸了几口气,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回过头,看到周子承一手扶着头站在那里,
“你怎么样了?”看他痛苦的样子,不禁也有些可怜他。其实这些,也不能怪他。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周子承有些兴奋的说,头,却又剧烈的疼痛起来,靠着墙站着。
“真的?”徐丹丹也是异常兴奋。他终于记得可柔了。
沈可柔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安静的像没有了声息一般,徐丹丹不放心,又跑去问医生,她怎么还没醒?医生告诉她,病人已经没有危险,可能是太累了,睡着了。
徐丹丹听了医生的话才大大松了口气,看她那样躺着,自己是真的害怕,害怕她永远都不会醒来。
周子承在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就坐在床边,紧紧拉着沈可柔的手,似乎他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一般。
周子承的父母带着小忆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了,小忆戴着口罩,躺在周子健的怀里睡着了。
徐丹丹看着他们,心里难受,尽管杜磊一直不肯她说什么,可她还是说了,看着那一家子,她像说故事一样,轻轻的说。
“在大学里时,可柔曾说过,她这辈子最不可能做得事就是自杀。”徐丹丹记得那次在宿舍谈到自杀的问题,沈可柔说她是个怕死的人,永远不会选择自杀。
她是多绝望才选择了这条路啊!
周子承紧抿着唇,痛苦,扭曲着他的俊美的脸。
“原本小忆是她的希望,她说是上天给她的最好的礼物,即使没有周子承,她也能快乐的活下去,可是,小忆……”
徐丹丹看着周家一家人,她其实有些恨他们。
“四年,你们以为会像电视剧里那样,用“四年后”三个字,就那么轻轻松松过去了吗?”徐丹丹摇摇头,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其中的酸楚,只有沈可柔一个人知道。
“其实可柔一直没换手机号,是因为她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你们哪一天想起她,会给她打个电话,可惜,四年来,都没有,就算周子承失忆了,难道你们也失忆了?就不能问问她过得好不好?”徐丹丹是为沈可柔觉得不值。
“可柔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在小忆生这个病之前我只看到她哭过三次。”
徐丹丹看着窗外,并没有去看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脸,当然也没看到周子承痛苦的表情和周爸爸的泪流满面。
周伯伯是内疚的,这四年,他时常想起沈可柔,可是自己却从没想过找她。
徐丹丹转过头来看着周子承, “第一次看她哭,是她离开你,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她趴在桌子上抚摸着过去的十一张明信片嚎啕大哭,她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没有收到子承哥哥的明信片,第一次没有收到新年快乐四个字,她将不再拥有你的祝福了。”
徐丹丹说着也流下眼泪,她明白,其实沈可柔的心里一直在等待,等待奇迹,等待周子承有一天会来找她。
那一天,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敲响了门,当徐丹丹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不禁很是吃惊,是李亚,他从美国赶回来,就只是来陪沈可柔度过这个新年,连徐丹丹也被感动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那一天,他们陪着沈可柔度过了那个煎熬的夜晚。
也许沈可柔和李亚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但沈可柔在李亚的人生中,是一个永远不会被抹去的符号。
擦了擦眼泪,她继续慢慢的述说着,她觉得不把这些说出来是多么的不公平。是对沈可柔的不公平。
“第二次哭,是她生下小忆的那一天,她抱着小忆哭了很久,我妈劝她不能哭,坐月子哭,以后眼睛会不好,可她哪里控制得住啊!我知道,她哭是因为有了小忆,有了小忆,她才有活下去的理由,她才有等待的理由,她才有希望……”
此刻这里的人,都已经是泪流满面。
“第三次哭,是小忆过周那会儿,是个冬天,我们学校还没放假,小忆发高烧,三十九度,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上课,我听的出,她声音在发抖,她先带着孩子来医院,等我赶到时,我看到她抱着小忆坐在走廊的角落里,孩子在哭,她也在哭,她没办法按住孩子让护士扎针,忙碌的护士还斥责她怎么一个人带着这么小的孩子过来。”
那一刻,她真的很恨周子承,当初,她们宿舍的每个人都羡慕沈可柔能够嫁给周子承,都认为她是她们当中最幸福的,可是那一刻,他却把这样一个弱弱的女孩丢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徐丹丹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了。杜磊轻抚着她的后背,他知道她跟沈可柔的感情,此刻让她不说是不可能的。
“后来,小忆经常发烧,经常来医院,可柔就请了一位保姆,一个年轻的女孩不工作,在家带孩子,还这么有钱请保姆。小区里便开始有她的闲言碎语,说她是被大老板包养的小三,吓得可柔好长时间都不敢带小忆到下面的广场上玩。”
病房里很安静,只听得到周妈妈的抽噎声,徐丹丹没有再说,她知道,她说的,只是沈可柔生活里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她所承受的太多太多,岂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呢!又怎么会是旁人一时半会儿所能体会得到的呢!
周子承看着睡着的沈可柔,拉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也许是太累了,沈可柔睡得那样香甜,脸上似乎还有幸福的微笑……
周子承的心已经痛得揪在一起,他竟然忘了她,忘了她四年啊!
他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庆幸的是,他终于从梦中醒来了。
柔柔,你一直在等我的对不对,可为什么又要放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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