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蒙一层密密水汽,屋外天寒地冻,屋内灯火通明满室馨香……这对我来说,就是冬天最诱人的场景了。忘记彻骨的寒冷,只记得被纯白覆盖的土地,食物上腾腾的热气,安眠宁静的夜,和双手可触及的更为真切的暖。
冬,渐冷的空气和萧条的一切,万物静眠,这时候的人们最为可爱,不急不躁,衣物裹成圆圆的形状,没了锋锐的棱棱角角,心也变得温柔了。
年幼时候冻到哭,那种冷已经不止于冷,是割在皮肤上的痛。痛了就哭了,孩子时候的表达总是直白的。哭了就有人把你裹成一个圆圆的棉球,不冷了,再笨手笨脚地继续蹦跶,跌在泥巴里,四仰八叉手脚并用挠半天也爬不起来,又哭,等着家人把你从泥巴里拎回家,必定要隔着厚厚的棉裤打屁股,一点也不痛也哇哇哭几嗓子。
漂泊习惯的心,因为12月的尾声,再次被拾掇成柔软的形状,成为一个暖暖敏感的音符,一触碰,就想念。
唯有天气转凉,转冷。最好是一场大雪来,一片白茫茫就想起老房子,灰白烟囱,还有雪地上的人们,最爱冬日傍晚,积雪深处袅袅的炊烟,围着围裙的女人,带毡帽的男人,穿军大衣悠闲喝热茶的老人,这种平淡的烟火味道。那是家乡的样子。
那些平日不敢奢望的,十之八九就像是真的忘了,在我写下这句话的时候,身后同事在谈论:是不是该买回家的车票了……
初雪后,冬深,年味渐浓,在恰如其分的时间,做恰如其分的事情,恰如其分的想念,或许就是幸福的。到现在,往家里打的电话也频率高了起来,数十天后,人们背起行装,带上一年辛劳的果实,路途遥远,人山人海,心中只记得一个方向,那是家。
又是一年,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