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愈发隆重,总嫌油烟扑面的麻烦,出租屋的锅灶已经两三个月未动。控制体重,晚饭概忽略不计,午饭也在单位匆匆解决。肠胃是至挑剔的,只是时间久了自己竟然也会调整,适应了现在的节奏。
翻拍的《深夜食堂》正甚嚣尘上,看剧不过半小时,联想起记忆中的吃饭故事。
【01】未完成的牛肉面
2012年国庆节,是毕业后第一次独自远行,赶到西安和H汇合,次日前往兵马俑历史博物院参观。傍晚前下起雨来,好在是成熟的旅游城市,运管调动了多辆公交来景区接游客,那时候出行的兴奋秦陵的震撼,抵掉了恶劣天气带来的坏影响,从半山腰开始排队,一个多小时后才轮到乘车。
进入市区已经很夜了,借住在远郊大学城的同学那,同行三人兼是饥肠辘辘的穷学生,狠了狠心才去了李先生家点19块一碗的牛肉面。结果面刚上来,正好又回大学城的出租车拼客,在店门口招揽生意,雨夜,路程远,催得紧,囫囵吞了两口便起身了。
后来去过好多家李先生,都再没有那碗牛肉面的香气。之后又去西安,吃到更多好吃的哨子面,biangbiang面。但都没法圆满那种未完成的遗憾。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大概就是这样吧。
【02】天下最好吃的水煮鱼
没去山东读大学前,我对鱼肉的喜好很简单:不拒绝。大学西苑食堂有个窗口专门卖鱼,窗口打饭的叔叔阿姨都很热情,一周里总要有一次吃鱼,有时一份,有时半份。同行的舍友总是为打什么菜而发愁,我推荐鱼,她立刻摇头拒绝:这个是淡水鱼不好吃的,我们这儿人都不吃。在吃到青岛最好吃的水煮鱼前,我都打心眼里排斥她对食堂鱼肉的嫌弃。
2012年毕业旅行,和柳柳两个人暴走三天。最后一顿中午饭,在青岛火车站北侧的一家小馆子里解决。回家乡的火车发车在即,四年前是和她在一起吃了入大学的第一顿饭,四年后还是和她在一起,吃最后一顿。
鱼,在这座滨海城市算不得什么稀罕,却不成想刻进了脑海深处,一晃五年过去了,那种鲜美,Q弹,一点点辣的水煮鱼味道依然萦绕记忆。而我和柳柳再没有见过面。
【03】10块钱的现烤大鱿鱼管饱
毕业五年,我的旅行依然是穷游状态。2013年的大连之行,状况百出,晚八点到了地方至深夜两点没能找到合适的住处,于是窝身在大连站地下黑漆漆门锁破烂三教九流云集的招待所。次日一早赶轻轨前往金石滩地质公园。浩瀚无垠的蓝海白浪,神奇的地质奇观,让人欣慰和兴奋。
持续五六个小时的暴走,终于体力消耗殆尽,海边的小亭里随手买的10块钱一只的现烤鱿鱼,很快镇压了胃部的狂响,让我们继续在山海之交的地方畅快玩乐。前阵子莹莹去金石滩玩儿,发了一组空旷的大海附文:越是看见海阔天空,越遗憾没人分享感动。
食物的美味何尝不是因分享而进阶,一个人的狂欢固然美,两个人的共进也许美plus呢。我们穷其一生寻觅的,也不过是能一起一日三餐的那个人。
【04】姥爷牌大饺子
日子久远到记不清楚,和姥爷一起吃这顿饺子时候,自己几岁。那天,父母带弟弟去参加婚宴,高中课业压力大,但我还是贪恋电视里热播的剧集,躲在家里看电视。快晌午,姥爷来叫我,说一起到他家包饺子,我嫌耽误时间不肯去,赖在家里。
一小时后,姥爷又来叫我说饭好了,好说歹说,趁着广告时间把我拉到他家去。饭桌上个大饱满的饺子还腾腾冒着热气,电视也开着,姥爷一边给我拿碗筷一边奚落我犯懒不帮忙干活,却又指着电视说:哪个台播那个电视剧呢,你自己按吧。
那时候我正是善感的青春期,只觉得我们爷孙两的饺子馅料好吃到爆,个大皮薄太实惠。以前从来没想过姥爷居然会做饭,还是程序那么复杂的饺子。吃饭的时候他才聊起来,以前大*集体的时候是大队食堂的厨师,他还说:世界上没有最不好的饭,多给油,调料放全了,保准儿好吃。
这话虽然听着简单粗暴,但后来还真的影响了我的做饭历程,独自在外的这些年,常常做饭,从一开始的小白,到后来各种各样全新的尝试得到亲友好评,实在受教。《食神》里说:人生不能像做菜,等调料都齐了再下锅。但做饭,少了哪一样都会大变样。
【05】零下十五度的烧烤狂欢
时代巨变,春节也演变成了一个需要泅渡,而非翘首的节日。但好在民风民俗在广阔的农村依然保留完好。2015年的春节,兄弟姐妹们照常聚在一起吃喝话家常,玩到夜里10点,不知谁提议去吃夜宵,只记得大家纷纷举手赞成,立即开车前往姑姑家。
切羊肉,串鱼丸,卷菜卷,搬木炭,电炉子,温酒。室外零下十五度,红红的春联,昏黄的灯,空气里有炮竹燃尽的气味,烤串发出的滋滋声响,还有长辈们的举杯推盏,小辈们的欢歌笑语。团圆才是年,人在的地方才叫家。
这几年里,这个家族经历过很多,失去过很多,但似乎每一次伤痛都让它更具凝聚力。因而一次普通的烧烤,也抵过春节所有珍馐。夜半,我们唱着歌各自回家,约好了来年去谁家继续烧烤季。
《舌尖上的中国》导演陈晓卿曾经说,“人间至味往往酝酿于人与人之间,最好吃的永远是人...与朋友在一起总是特别特别有趣,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听他们说一些特别奇怪的话,一些思考人类终极问题,美食也因为分享才变得更美好”。
在马斯洛需求层次里,吃,是最低级的一层,却又因为其连接了最高阶的情感,而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升华。把感情投入了食物,食物又连接了芸芸众生,将人跟人凝聚在一起,发生千变万化的化学反应。
以前装备不好,只好用文字记录食物和记忆,现在随时随地都可以把好吃的,新鲜的味道抓拍记录在案,分享出去。朋友圈里分享食物总是最令人兴奋也令人感慨,当然也最能引发互动。
也许有人觉得晒美食晒聚餐庸常,但我总觉得,最美的也不过这俗世的人间烟火了,那种安稳感使闯荡世间的孩子安全着陆。
珍惜一餐一饭,也珍惜那个坐下来,陪你吃饭的人。这是今晚的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