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日本离我们很近,而且日本的风景也是不错,樱花非常漂亮,还可以泡温泉、肆意购物,因此近些年来日本也成为了我们国外游的一个热门旅游地,很多国人去日本旅游的时候,大多会认为日本历史短小,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也没有什么,但是其实日本的近代史上,还是有出现了一大批世界名人的,而位于京都银阁寺前的“哲学之道”,就是因哲学家西田几多郎于京都大学担任教授时,经常于此散步与冥思而命名的,是沿琵琶湖疏水渠而设的步道,一路向南途经法然院、禅林寺与南禅寺等著名寺院,这次的日本京都哲学之旅,就是要从这一条小步道中,浅谈西田几多郎“哲学之道”的前世今生。
西田几多郎的“哲学之道”── 关于“生”的哲学
《美的救赎:遇见自己的瞬刻》书中,有段论及哲学家黑格尔谈美的篇章,文中提到希腊阿波罗雕像的审美──雅典雕像群的完美在其平衡与比例,如同希腊人创造了哲学与民主,两者亦讲求正确的比例与平衡。其中“哲学奠基在对话上,而当每个人都拿捏适中其论调,且聆听对方,并尊重语言的规则时,对话才可能发生。”以书里这段话来重新体认到哲学是始于平衡的对话、且斟酌言语的,不失为初识“西田几多郎哲学”的起点。
1870年,西田几多郎出生于现今日本的石川县河北市。西田作为日本近代哲学的代表人物,着有《善的研究》、《自觉中的直观与反省》、《从作动者到观看者》等作品,其中1911年出版的《善的研究》至今仍拥有许多读者。西田几多郎的哲学虽不易理解,却如同京都大学教授藤田正胜所言,“西田哲学”体现了日本,同时又超越了日本;而在近代范围内,亦体现了近代同时又超越了近代。西田几多郎的哲学作为一种日本哲学的代表,至今仍生生不息。
西田几多郎与“哲学之道”
位于京都银阁寺前的“哲学之道”是琵琶湖疏水渠旁的步道。“哲学之道”一路向南途经法然院、禅林寺与南禅寺等地。两公里长的散步道种有许多樱花树;秋季则有枫树、银杏相伴,冬天亦有枯木与雪景,于是一年四季都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
“哲学之道”的命名是因“京都学派”的中心人物──西田几多郎──于京都大学担任哲学教授时,经常于此散步与冥思。不同于德国海德堡大学旁陡峭的哲学家小径,京都的哲学之道相对舒适好走,而西田几多郎便是在这样平易近人的小道上,孕育出他庞大而艰深的哲学世界。
命运多舛的西田几多郎
《西田几多郎:生与哲学》里头提到,西田曾言:“哲学是始于我们自我的一种自我矛盾的事实。哲学的动机并非是惊讶,而是深邃人生的悲哀。”西田几多郎的一生都在与死亡的哀伤交缠奋斗。
西田几多郎于1883年就读金泽的石川县师范学校,与读金泽女子师范学校的二姐西田尚同住。入学不久后,两人却感染伤寒,姊姊不幸病逝。在后来追忆战亡于日俄战争的弟弟──《忆吾弟西田平次郎》的文章中,西田亦有提到,当时候13岁的他,真心希望可以代替姊姊西田尚死去。自幼面临许多病痛、死亡与战争的西田,育有八位子女,却有五位早于他离世,1925年,卧病在床五年的妻子寿美也相继去世,生命的无常持续考验着西田几多郎的心志。
“悲哀”虽是西田哲学的动机,却不经常是他的哲学命题,悲哀只是驱使他思考而已。《西田几多郎哲学选辑》中如此谈及西田的悲哀意志:“透过西田哲学,我们可以知道在宗教世界中,以悲哀为本质的矛盾性本身,其实是一种自我更新、生生不息的创造力。”这无非是一种人生的矛盾性于哲学上的体现,“悲哀”在西田的哲学生命里,带来的不是衰亡,而是深远的思考创造,从而诞生“纯粹经验”、“场所逻辑”等哲学思想。
关于“求生”的哲学
或许是这样面对死亡的直视,西田几多郎的哲学,反而是关于“生”的。如西田于《有关纯粹经验的断章》中所言:“人为求生存而需要哲学。”或于《一般者的自觉体系中》中提及:“我认为哲学是一种内在生命的知的自觉。”都不断提醒我们,西田认为的哲学,是一种关乎自我的“生存”,而非只是知识的堆栈。因对于西田来说,“自觉”与“生存方式”,才是实际发生于我们面前的事情,这也是至今仍有许多人读西田哲学的原因。
《西田几多郎:生与哲学》中提到,当时候的年轻剧作家仓田百三在读了西田的《善的研究》后,曾写信给西田,并于信里说道:“老师,请与年轻人并肩。请老师对生本身保持一种真挚、深刻和沉痛的态度。”西田的哲学在日本明治时期,或许提供了当代青年于快速“近代化”的社会中,一种排解个体焦虑与不安的思考。这也许如同经历两次世界大战的欧洲青年,在“存在主义”中找到对于自我“实存”的解释;对于仓田百三来说,西田的哲学则使他摆脱当时候使其焦躁的“唯我论”(主张自我与自我意识是唯一真实存在的哲学),提供他对于“经验”哲学的重新认识。西田几多郎的哲学无非是直观着生存的,同西田所说的,人生问题并不只是一个哲学问题,而是“哲学本身”了。
西田几多郎与禅宗
1897年起,西田几多郎开始认真地参禅,曾于镰仓圆觉寺、京都妙心寺等地坐禅,后来更在京都大德寺参透“无”字公案。西田或许是为了化解上述生命的苦难而寻求禅修,而这样的修行经验却提供他一种哲学上的思考。参禅多年后,西田回归哲学,1911年发表了《善的研究》。然而西田几多郎的著作中很少提到禅宗,例同藤田正胜曾说:“西田显然认为《善的研究》是一部彻底的哲学著作,不是一本关于、或基于宗教经验的书。”因为这样的禅学经验,已是西田哲学里所包含、吸纳后的一块精神,而不是单纯指向宗教的。
前言提到哲学的基础在于对话,西田几多郎的哲学则扮演着“东西方哲学”的对谈者。西田的哲学不单是吸收西方哲学的养分,更是透过反思、批判后,建立自己独有的哲学思想。这对于现代东方哲学来说,是相当困难而艰辛的,就好像西田说自己是名“匹夫”,因爲忙着发掘思想的矿石,而没有心力将自己的文章精炼、梳理。
藤田教授在一篇谈日本哲学的文章中提到,西田《善的研究》的起点原先是与笛卡儿相似的,但笛卡儿得出了“我思故我在”;西田则认为笛卡儿之“意识必须统一,必然是某个人的意识”的这个概念是武断的,因而发展出一套先于主体“经验”的哲学。
这样去理解哲学家的思路是相当有趣的,如沙特对于同样的“我思故我在”的批判般,沙特认为笛卡儿的“我思”已是一种推论,并不是开端;“意识”才是更原始的起点。然而不论是沙特的“意识”或西方的“经验”,都是因为他们长年彻底的思考并跳脱原有的思想框架,才能得到如此庞大的哲学思维。西田几多郎的哲学将传统的东方思考化为逻辑的产物,使他在面对强大的西方哲学时,仍能理性地发掘彼此的问题,进而建立出自己独有的哲学版图。
《善的研究》与西田几多郎
一般认为“西田哲学”的确立,是在西田几多郎的“场所”概念出现之后,但西田曾说:“我的思想倾向自《善的研究》以来就已然确定了。”可见《善的研究》对于西田几多郎的意义。
西田的哲学向来不好理解,但就如同他于《善的研究》1911年版本的序言中写道,这本书特别被命名为“善的研究”的缘故,是因为“人生的问题”才是本书的核心;纵使《善的研究》的哲学重心其实是在讨论“纯粹经验与实在”。
若简单来理解“纯粹经验”,如同《善的研究》第一篇、第一章的开头所言──“经验”是对事实原样的认知,而“纯粹”则意味着没有添加任何人工的假定,是真正经验的“原样状态”。西田的“纯粹经验”是一种真实的存在,这是“主观”和“客观”还未形成前的一种“直接经验”,例如看见颜色或听见声音的刹那,那是在任何判断、自我想法出现前的一种最纯粹的体验。而西田认为这样“主、客”还没对立之前,才能把握住事物真正的“实相”。
西田几多郎纪念哲学馆
“西田几多郎纪念哲学馆”位于石川县河北市,由建筑师安藤忠雄设计而成。哲学纪念馆坐落在金泽北边的山丘上,面着日本海。进入纪念馆前,会先走过一段“思索之道”,安藤忠雄似乎是以此带领着参观者缓缓经由樱花步道,进入西田几多郎的哲思路径中。
安藤忠雄的设计风格,隐约与西田的哲学氛围十分契合,哲学纪念馆整体相当简素却又深刻人心。无论是纪念馆里的“空庭”抑或是圆形的天井,这些安藤建筑常有的光影思考广场,都提供给游人一处更加贴近西田几多郎哲理的空间。走在其中,西田的那句名言:“人是人,我是我,总而言之,我喜欢走自己的路。”难免于心中涌现。西田长年埋首其中的哲学,有些在当代受到批判;有些则演变成不同的思想,最后都化为一份重要、值得思考的东方哲思,留给后来的我们。
京都的古书铺
《京都一年》里曾提及京都的古书铺,以古书店巡礼作为哲学旅程的最后,藉此体会旧书带来的阅读力量,不失为一种悠闲而美好的选择。比起东京神保町那规模完整的古书街,京都的古书店相对分散,但书中亦有提到京都的古本屋们通常集中在今出川通、丸太町与河原町一带,是“有学生的地方就有旧书店”。
《京都一年》所记录的古书铺随笔,虽然离现在已有些时日,某些书店或许也没有经营了,但透过书里提及的地点与古书店名去寻找,无非也是一种乐趣,就好像在旧书店里寻书一般。书里提及的“临川书店”,目前仍在营业,而且已是1932年创业至今的老书店,藏有许多绝版书籍。
另外如“尚学堂书店”、“赤尾照文堂”书店也是许多爱书游人会前往的漫游之地,店里收藏有许多木版画、江户时代的古书或精装旧书等等。书籍在分类上也都整理得很好,找书相对容易、便利。同志社大学附近的“獭祭书房”,虽然不比上述的古书铺那样有久远的历史,却也小巧可爱,亦有许多藏书。大家不妨在前往哲学之道后,探寻在京都大学、同志社大学这一区的这些古书店,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