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我曾经以枯藤残鸦之名 《俺家有神婆》记载着许许多多神神怪怪的事情。
更多的是关乎我的母亲——作为乡村神婆的神迹,作为生在新中国,长子红旗下的新一代,曾经我对这些神叨叨往往是嗤之以鼻, 不屑一顾。
可是随着年龄和阅历的不断增加,我对此等“事”却越来越信赖,我常常想是不是我对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无能无力,还是冥冥之中真的有精灵古怪!
母亲,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妇女,大字不识一个,在我十二岁那年却突然拥有了法力,虽然这种法力没有多神乎其神,但却足够惊艳了我的灵魂!
清晰的记得那年姥姥重病去世,为了逃避火化留的一个囫囵尸首,舅舅和姥爷商量,没有大操大办,趁着一天晚上悄悄送去大河沿祖坟埋葬。
父亲远在青海打工,那天晚上,我在家守着弟弟妹妹,母亲一个人随众人前行……
第二天上午,我们突然发现了母亲的异样:她神情大变,言行举止怪异,不断的摩拳擦掌,嘴里一直嘟囔什么,我和弟弟妹妹像看西洋镜一样,跟在她后面,我想要点钱买东西,她居然大方的掏出一张绿票票,十块钱,
说什么“这是儿子孝顺的,多着呢,都拿去——”我不明就里,乐呵呵,姥爷却变了脸,横眉竖眼,摔桌子砸板凳,对着母亲就是一顿臭骂。
不知道是姥爷的恶狠狠的样子吓唬住了母亲,还是怎么回事,不久母亲就恢复了正常,但从此也就有了神通——她后来告诉我,那天晚上去河沿送姥姥,走着走着,突然感觉似乎有一棵大树轰然倒下,正正砸到头上,片刻的恍惚和迷蒙,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后,发现姥姥已经被埋葬完毕在,众人正在返回的路上,根本没有什么大树倒下的情景!
我以为是姥姥病逝,母亲伤心过度,神情恍惚所致,但是后来,母亲就真的出现了一丝丝怪异!
第二天的发生的事情,母亲一点印象都没有,姥爷说应该是姥姥上身的结果:人死七天,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何谓生死,跟着家人就回来了,附身母亲。
那段时间,姥姥病重,全靠母亲床前伺候茶水,人疲惫再加上伤心,身体过于虚弱,据说阴灵只能附上那些身体虚弱或扁骨之人,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母亲带着我们姊妹四个,还种了四五亩地,虽然有姥爷在家帮衬,母亲却还要帮着伺候瘫痪在床的姥姥,长年累月的操劳,母亲瘦弱的不到八十斤,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她刮倒!
姥姥附身之后,母亲便有了些许神通——让村人受惠最大的,能给小孩看“吓子”——也就是通俗的说"叫魂"。
据说小孩12岁或十岁之前,心智发育不全,往往能看到成人看不到的"脏东西"。
自然也会给孩子造成精神和身体上创伤,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孩子萎靡不振,茶饭不思……
《楚辞》中《招魂》篇,即与此俗的关。后世婴孩儿童若惊吓所致,以致魂不附体,此时即须叫魂收惊,使魂魄归来,除病消灾。各地方式不一。
一开始是左邻右舍,后来慢慢名声传出去,几乎每个星期都有惊慌失措的小妈妈抱着怀中的孩子来求母亲。
给小孩看吓子成了母亲业余——记得小时候会此道的是吴庄的吴老媽嫲,我和弟弟妹妹,村里伙伴没少受过她的恩惠!
十年前吴老媽嫲作古,现在的母亲成了方圆几十里能做法的唯一。
母亲叫魂方法非常简单,手里握着一瓶酒,在屋里含上一口,快步走到院子,迎着太阳喷出去,随手在空中一抓,嘴里喃喃:XX回来了!
此时的妇人正抱着孩子坐在客厅,母亲复再含上一口酒,几步回到大人和孩子身边,一口喷下,跺跺脚,再摸摸孩子头,反复着那句话:XX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母亲法术如何,只见那些妇人总是感激的千恩万谢,临走不忘放下两包烟,无论贵贱,只要两包,母亲说是对师傅的供奉!
其二,母亲有掐指一算的神通,农村里鸡毛蒜皮,少鸡丢狗往往常事,虽然不甚贵重,农村人过日子都是精打细算,丢了或遍寻不见,东西不值钱不方便报官,往往喜欢寻求母亲的帮助。
来人只需报上丢失物件的时间,阴历几月几号,母亲闭上眼,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其他四个指头上,不停的掐掐,算算——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掐指一算
母亲的回复很简单:别找了,丢远了;或是不高不低;或是就在老根……
别说,就这么简单几句,往往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邻居三婶的猪,隔壁二嫂的鸡,还有村里大哥的皮夹子……
都是被母亲算出的结果!
而我更是实实在在受惠者之一:事多记忆不好,成天丢三落四,今天饭卡,明天的钥匙,后天又忘了钱包!
母亲算我丢失的饭卡——就在老根,能找到,别担心——结果落在食堂刷卡的地方,过了周六周日两天,周一急吼吼跑过去,食堂阿姨正唠叨,谁这么粗心!
同事四哥传家玉佛,出门旅游回来怎么也找不到,价值不菲又有纪念意义,非常着急——我辗转问母亲!
母亲掐指一算"别着急,没丢,窝在家里,过一段时间自会找到"——半年后,他老婆捣鼓东西,在旅行袋内侧翻出玉佛,四哥很高兴,要请母亲客,母亲呵呵一乐,找到就好!
是的,找到就行,这是母亲常挂在嘴边一句话!
母亲给人下神要求不高,有心给两包烟而已,忘记了或是想不起,也不会主动去要,她说这是她“师傅”供奉,并不是她的意愿。
她还说,这世间,各行有道,各负其责,阳间有人类的规矩,阴间有死人的道道,本来是各行其道,偶尔出现偏差——恶鬼出行,累及人类,自然也就需要她等神婆维持人间最基本的稳定。
她师傅曾经告诉她——异界和人间一样分而辖制,有不同级别神婆负责,她权力很小,自然法力也不算高,只能为村人解决一下小小的疑难杂症!如果出现特殊的事情,需要更别级别的神婆出面处理。
哈哈,母亲大字不识,说起这些却是头头是道,果然是各行有道,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