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早上约了一场球赛,对手就是那个“裤腰带”系头上的62班,外加其他班的几个组成的联队。他们一直不服气,单个班级打不过我们,就组成联队来挑战。我们倒是无所谓,反正是来一个灭一个,想赢我们是不太可能的。大二刚开始时,年级内突然冒出个9811班,大一时一直没出现过,号称封闭班,一个个特别跩的样子。听说我们班是冠军队,还不服气的来约战,结果被我们砍瓜切菜一般就给灭了。对方球品还差,场上输了球就找茬打架,还好后面控制住了,没把事情闹大。这个班输球又丢人,因此年级里也没有哪个班愿意和他们班一起玩了,甚至根本就不承认这个班是01系的。平时踢比赛,还是我们这些兄弟班之间踢。
比赛安排在早上,因此要早起,5点多球队队员就起床了。小青是个起床困难户,早上起不来,他基本上都是下半场才到球场。我们收拾利索,陆续到达球场。我还戴上了隐形眼镜,因为早上光线不好,不戴眼镜我都看不到球在哪。等了一会儿,比赛开始。头一天周五下了一场雨,到了周六早上,场地还有些湿,一跑起来,鞋上就沾了一脚泥,足足有二斤重。对我和刘大这种速度型队员的影响特别大,跑起来就像带着两个沙袋在跑,速度起不来。而且场地很滑,急转急停都受影响,稍不留意就摔一跤。对手虽说也受到影响,但比我们的影响要小的多。这场球我们踢的很艰苦,两个边路速度起不来,就没办法传出高质量的威胁球,中场阿东还意外扭伤了膝盖,踢球一瘸一拐的,我们的场面非常的被动。后防吃紧,我们前边的要回防,进攻时又要迅速跑位,还要带着二斤泥跑,几个来回下来,我和刘大的体力有些下降,只能重点放在防守,暂时放弃进攻。阿东受伤时,就派人回寝室去叫小青,直到下半场开始小青才赶来。换上小青后,我们的场面才有了改观,不再那么被动了。但速度优势没有了,我们也很难进球。因为场面有所改善,所以德少的防守压力减轻了很多,我们前场又迟迟不进球,这位“super star”在后场开始狂吼,俨然一副代理队长的样子。对方是联队,配合上有些不够默契,再加上场地的影响,也是始终进不了球。这场比赛最终打平0:0,双方心里都能接受,但嘴上逞强,谁也不服谁,约好择日再战。一阵唇枪舌战,互相鄙视贬损之后,两拨人肩并肩的,像兄弟似的一起回寝室了。其实每次踢完球都是这样,场上互不留情,场下鄙视贬损,离开球场一往回走,立马变了,又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回到寝室,例行的总结会。问了问阿东的伤势,不是太要紧,扭了一下,需要修养一段时间。这期间由小青接替阿东的位置,张光暂代场上队长。安排完之后,大家炮口一转,全都指向了德少,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说德少,德少则是逐个“反击”,毫不示弱。最后,为了正确评价德少在队中的作用和贡献,我们在“super star”这个名字之外又给德少起了“驴尔蒂尼”的雅号。现在德少除了本名外,已经有两个称呼了,叫着叫着,叫他star的人少了,叫他“donkey”的多了。开始叫德少“donkey”时,他还反击几句,后来就不说话,开始默认了。其实,当前这些称呼只是德少最终“封号”的一个很小的部分。
开完总结会,洗澡换衣服之后大约快9点了,同学陆续都起床了,小青则又跑回床上补觉去了。我则打开电脑,和书记小红棍子他们一起玩大富翁,找到之前的存档接着玩。阿松也打开电脑,玩起了星际争霸。老五在看书,商店在上铺醒着没睡,估计是在想他的“随注一机”。寝室还算安静,电脑声音都调到了最低,怕影响小青睡觉。自从小青和小春儿的“51大辩论”之后,他就成了我们班的“英雄”,我们早上能多睡一小时,这都是小青的功劳。斜对门215,罗老大今天要出门去老乡的学校聚会,很早就起来“梳洗打扮”,刚洗完澡,还没换衣服,正拿着镜子梳头。老六开完总结会正好回到寝室,看到老大在梳头,立刻扑了上去,又开始蹂躏老大。这种情形几乎天天都在他们寝室发生,王小二已经见怪不怪了,就当没看到一样,阿东则坐在下铺,一边擦着红花油,一边欣赏着老大和老六每日一次的表演。道长被老大老六的表演给吵醒了,躺在上铺在醒盹。听见老大哎呦呦的叫时,道长突然兴奋了,起身坐在床上,然后一边听着声音,一边按照他自己想象的画面解说,把整个表演愣是说成了“激情案件”。这场表演没有任何悬念,最终还是以老大求饶,老六淫笑结束。老大起身,接着梳头,表情很淡定,动作很熟练,一看就知道是轻车熟路了。
老三已经搬到217了,我们回来时,他刚离开寝室,捯饬的像个教书先生。老三接了一份家教的活儿,给一个高三的女学生补数学。从这个学期开始,每周六上午两个小时,大约能赚30块钱,一个月120,能够补贴一下生活费。217的人,睡觉都轻,我们球队早起可能吵到他们了,他们大部分还在睡,没起床。
在214刘大寝室里,牌局已经开始了,四个人两副牌,打的正热闹。一看刘大喜悦的表情和夸张的扣牌动作就知道,他这把又是一把“母猪牌”。旁边的李禽正在嘬牙花子,看来是牌不怎么样。阿毛哥已经收拾利索,衬衫西裤,皮带皮鞋,这是阿毛哥的标准打扮,时刻保持自己的形象,不像我们,光膀子大裤衩,穿双拖鞋到处窜。阿毛哥抽着555香烟,正在打三国群英传,打的可认真了,嘴上叼的烟,烟灰已经有一公分长了。一根这么贵的烟浪费这么多,真是奢侈,看着就让人“生气”。
10点多,我找人替我接着打游戏,我则带着取信件的证件,去学校大门口的收发室,准备去取信了,这是我每天的工作。寝室到大门,走路的话,来回大概半小时。信箱里除了信件,每天都会有一份报纸,有时还会有包裹和汇款单。包裹可以凭我的证件直接在收发室取,汇款单需要收款人拿着证件去学校西门的邮局取。今天有包裹,用一个麻袋装着,是张光的,他嘱咐过我最近可能有他的包裹。除了包裹,还有六七封信,其中又有刘大的“沈航”。“沈航”的芳姐总是给刘大写信,一周两封,持续有一年了,我很好奇这个芳姐和刘大到底是啥关系。包裹挺沉,我好不容易搬回寝室,交给张光,然后把信件分发了。拿到信的同学都抓紧看信,唯独刘大,把信搁在一边,继续打牌。看来他对这封信一点也不上心。开始时他收到信还会立刻拆开看,但后来就越来越不上心了,这让我们对芳姐这人更加好奇。
11点左右,打游戏的停了,打牌的收工了,没起床的也起了,大家开始去食堂打饭。打饭回来,我开始问刘大关于芳姐的事,他说这是他高中同学,对他有点意思,死缠烂打“骚扰”他,他已经明确了说不可能,但对方仍不死心。我听了,很佩服芳姐的勇气,东北姑娘就是豪爽,直来直去的挺好。但感情这事,是当事双方的事,别人也插不上手,一切只能随缘了。
吃完午饭,有人看报纸,有人在看信,打游戏的换了一拨人,还有几个围观的。剩下的人又开了三桌的牌局,继续打牌。寝室外人来人往的,时不时的有人进来,看看打游戏的,看看打牌时。我和棍子一拨对阵书记和王啤酒。这把是王啤酒坐庄,他一边抓牌一边念叨着“指南针,指南针”。指南针算是我们的术语,指的是庄家抓到常主,根据花色,就能知道哪门牌能反底,哪门牌不能反,这样他扣底牌时就有了方向。牌都抓完了,准备拿底牌,没有人叫主。我和棍子对了一下眼神,同时说了一句“不叫”,书记则是一脸轻松,理完牌也说了一句“我也不叫,翻底吧”。这时王啤酒有些兴奋,自言自语的在那说:“叫哪一门呢?红桃?不好。梅花?也不好。算了算了,常主吧。”他亮出一对小王,随后拿起底牌。我这把牌最不愿意的就是叫常主,因为我一张都没有,副牌也不怎么样,这把估计都上不了手。我对家棍子,一脸严肃,反复的在倒腾他手中的牌。书记对叫常主似乎也不太满意,但基于是自家坐庄,因此也没说什么。王啤酒扣完八张底牌,然后直接就要出牌。这时书记说话了:“别急,等他们反呀?”我和棍子同时说了句:“反不了,出牌。”其实书记这么说是有策略的,用这种方式打探自己对家的实力,也看一看我和棍子两家的牌怎么样。按规则,叫了小常,也就是小王,可以用一对大王反,反大常。王啤酒扣完牌后直接就要出牌,说明他有“指南针”-大王,只是不能确定他有一张还是一对。王啤酒的举动加上书记说的话,能够确定王啤酒至少3张常主,其中一张大王和两张小王。同时书记也向王啤酒传达一个信息,“我手里没有大王。”这些都是我们长期打牌总结出来的,因为有些话不能明着问,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传达信息,不同的说法代表着不同的意思。这种说话方式在班里打牌是被默许的,听明白就算是明白了,不明白的在当前也不会有人给解释。王啤酒开始出牌,大牌出完后,他没有吊主,而是出了张小红桃。这种出牌方式不太符合常理,书记明面上已经没有梅花了,我们两家还有,按说应该出梅花,书记用主牌杀掉,然后上手。要不就是吊主,把对方的主牌吊光,然后继续出副牌。但王啤酒这样出,书记也没有明显的埋怨,这个不太对劲。按照书记的脾气,这样出牌,书记肯定是要“发脾气”,埋怨对家不会出牌。但这次书记没啥强烈的反应,这说明其中有蹊跷。这张牌很有可能是我们上手的机会,但很遗憾,我们大不了,书记上手了,王啤酒则出了一口长气。书记出了几张后也没得出了,开始在那琢磨,自言自语的说:“没得出了”。我和棍子不说话,因为我们感觉到这把牌不好打了。王啤酒则说:“随便出,没事,一切尽在掌握。”书记听了,随便出了一张小副牌,意思是看对家能不能上手。书记这么出,也不太符合常理,因为王啤酒也断了一门,按说应该出这门,对家上手的机会才是最大的。这时我已经意识到,书记没有常主,而我手里也没有,再结合开局时的情形,基本能够断定,王啤酒手中常主不少,我对家应该没几张。还好这把我对家上手了,并还得了十分。棍子赶紧出了几张大牌,他也算出书记没常主,杀不掉,因此狂出梅花,我们趁此又得了三十分。总计拿了四十分,破了“小光”。随后出牌,我们就上不了手了。还有几张牌的时候,王啤酒亮牌了,全是主,棍子立马把牌扔下,有些兴奋的说:“老子一颗常主都没有,破了小光,还可以”。我也把牌扔了,也说:“我也一张都没有。”书记说他也没常主。我们三个同时把目光转向王啤酒,他手里拿着一把的常主,一脸自豪的说:“我十二张”。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把牌他那么嚣张,叫牌时只叫小王,是想迷惑我们,让我们觉得外面有人有常主,出牌时会小心些。这样能解释他出牌的策略了,外面没有常主,只能靠副牌,让对家上手了,碰碰运气了。书记大呼:“大母猪,老母猪!”从此王啤酒奠定了“母猪之王”的地位,再无人能出其右者。接下来几把,王啤酒和书记轮番抓到“母猪牌”,经常两人直接反来反去的,换的一手好牌,我和棍子则是一手烂牌,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也许是我和棍子的牌太衰,王啤酒扣牌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他笃定我俩反不了底。这把牌还是这样,我是一手烂牌,看对家的表情,牌也好不到哪去。书记一脸轻松,但从动作来看,书记这把又能反。王啤酒也看出来了,很快速的就扣完底牌,然后推到书记面前,说着:“书记,反吧。”书记刚要拿底牌,棍子突然说话了,“等等,我先反。”这句话就像是一剂兴奋剂,让我瞬间兴奋了,终于要翻身了,书记和王啤酒已经嚣张好几盘了,我们这回终于等到机会了。王啤酒一听,顿时傻眼了,在那直叫:“完了完了,我把常主都给他了。”书记听了,瞪着眼睛说:“什么,你把常主扣底下了?”王啤酒说:“是,我以为你能反的……”棍子脸上笑开了花,拿出王啤酒底牌扣的常主给大家看,我是笑的直拍桌子,王啤酒在那苦笑,书记是特别“气愤”,把牌扣在桌子上,指着王啤酒大骂:“你就是个疯子,这下完了”。棍子扣完底牌,示意还有没有人反。书记这时脸儿突然一变,从气愤瞬间转到喜悦,说了句:“我反大常。”说着拿起底牌。王啤酒那说:“我扣的底牌是给你的,谁想中间被插了一手。”书记一边扣底牌,一边叹气说:“唉,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呀。”扣完底牌,王啤酒开始出。最终这把牌,我们小胜,刚过八十分,这还要靠棍子额外多出的常主扣底,不然我们还是赢不了。一边洗牌,我们一边聊刚才这把牌,王啤酒的副牌还可以,但主牌不太好,他估计书记会反,就把常主加一门全扣了,谁想到被我们从中截了一手。如果这底牌给到书记,那我们就根本没得打了,至少被打小光,搞不好就是大光。书记骂王啤酒纯属是在演戏,因为这不是王啤酒第一次这样扣牌了,书记心里清楚的很,演戏是演给我和棍子看的,好让我们得意忘形,放松警惕。这些全都是书记的套路,一张憨厚老实的脸的背后,藏着书记的“奸诈狡猾”。这轮牌我们落后太多,最终也未能反败为胜,书记和王啤酒这两个“母猪型”选手获胜。虽说两人都是“母猪型”,但也有差别,书记属于保守型母猪,稳扎稳打,王啤酒则是疯狂型母猪,时不时的就疯狂一把,俩人配合,几乎无人能敌。我们班的打牌,不光是打牌,还要打骂拌嘴,现场表演,解题破案等等,可谓是一种综合娱乐方式。打完一轮,几桌人换位置,重新分拨组合,进行下一轮。打着打着,就到吃完饭时间了。下午出去运动的同学也陆续回来了,比如刚打完篮球的谢表建,打完乒乓球的德少,还有打完羽毛球的王小二。晚饭一般下午五点开始,大家吃完饭,会在寝室休息一会儿,要不就在各寝室转一转。之后打游戏的改打牌,打牌的改打游戏,我们称为换换脑子,不然老玩一样太累了。
周六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周日过得和周六差不多。我们的周末生活,虽说平淡,但也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