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名：小世界：圣诞降临之时

              Dream world：when Christmas comes to town

CP：薇恩&婕拉

归类：lol架空同人；表世界；圣诞快乐

        冬天，可不是花的季节。

        婕拉独自在店里为摆售的花木们修枝浇水，一面让它们生存，更重要的是让它们看上去漂亮一点，有一个好卖相，从而更容易完成它们的使命。曾经的荆棘妖后对植物有着非凡的了解和驾驭力，所养出的花格外明媚而有精神，也能活得更长，恍如有灵性；不过，驾驭只是曾经，M城所在的世界没有魔法。现在的婕拉只是花店“荆野之冠”的女店主，在上冻的季节里穿着厚实的高领白毛衣和竹青色的长裤，像一个普通养花人那样，细致地为盆栽的花木一点点扯去枯枝，补上水分，杀灭害虫。

        其实婕拉骨子里看不起店里的花木。盆栽的植物不能靠自己活着，不如雨林里野生的种种灌木、乔木、藤蔓、低草，养分也好，害虫也好，全靠自己争取和对付，因而即使花叶总有缺损，但健康健壮，生机勃勃。店养的植物们不行。M城的供暖那样好，整个花店里如同春季，种种花草在本该凋零的时候仍然青翠鲜艳，它们弱气地连花粉都没有，根本算不得真正的生命。只能是商品和一次性的玩物而已。

        12月24日的M城到处都在结冰，路边树根旁的冰盖，窗户下悬挂的冰锥，和满城的玻璃一起，反射出雪的银色。昨天才下过雪，天还阴着，四下皆白，整个城市浸泡在素净寂寞的颜色里，只有厚厚的棉门帘内，荆野之冠的花草树木明媚苍翠，五彩斑斓，纷纭错落。平安夜即将到来，康乃馨和玫瑰一类的花朵已经备好，只不过要等到夜幕降临才会有买主过来。所以店里依旧冷清，婕拉忽然很想念下午茶里的玫瑰红茶和枣糕切片。

        婕拉天分上与厨房无缘，所以中午饭只能在安晓慕那里挂伙儿。由于两家店相距不远，她们习惯于在午饭后一起慢慢喝个下午茶再打理生意。安晓慕善于制作茶点，她的下午茶往往简单精致余味无穷。暖暖的红茶里丢上两三颗玫瑰花苞，茶未入口，香气先来，也分不清是花的清还是红茶的甜；茶汤入口，比未加花时柔滑了许多，涩感几乎消弭殆尽，花的甜和茶的醇交缠在一起，顺着喉咙和食道直下五脏六腑，沿途慷慨地散发出午后阳光都难以企及的暖意，令人舒畅无比。枣糕也是新做的，切成几片端上桌来，犹自冒着热气，米白色的盘子底部散落着新鲜的黑红色碎屑。厚厚的切片结结实实咬下去，松软而醇香，枣独特的甜前苦既不刺激，又能洗掉糖分过于丰沛带来的腻。新鲜的糕点与香甜的热茶不吝啬拿出最好的馈赠。下午茶时光是婕拉每天最开心的时间，她深深眷恋着那种美妙的感觉。她不爱冷清。即便成了M城万千居民中的一员，成了一个普通的花店女店主，婕拉仍旧像热带植物一样惧怕寒冷，包括会积雪的冬天和独自守店时的落寞。

        冬季的黄昏来得早，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游玩的人却还没有出来，许多店也还在慢悠悠地往门前悬挂雪花形的装饰。婕拉不喜欢搞得太花哨，她也仍然不很明白“平安夜”和“圣诞节”都是怎么回事。然而在店里闲着无事，觉得整个房子都太过沉闷，她看着对面一排店铺上雪花形状的装饰，深绿撒白的圣诞树和穿红披铃的圣诞老人人偶，心里冒出了一个奇特的想法。她对着门伸出手，蛰伏在衣袖里的荆棘尖端探出来，蛇一样在空气中微微摇动，红色的尖端开始变白。婕拉甩手将一团白色藤蔓掷上门框。藤蔓自行开始生长，沿着门框、窗帘拉杆、墙体边缘、灯具、挂饰和柱子等所有能够攀援的东西蔓延，并缠绕于上，由细变粗，生出尖利的白刺，远远看去像是门楣上落满雪花。鲜艳与葱茏之下蜿蜒着雪色，温暖的房间里可以悠然观赏雪，倒有几分童话的味道。婕拉对这个效果感到满意，甚至有意让一些白色荆棘轻轻挂上阔叶的植株，宽阔的翠绿中隐约露出细细的白，也不算无聊。魔力还剩一些，婕拉从手臂上的藤蔓尖端吐出两粒已经变为冰蓝色的种子，放在窗下两个空的大花盆里。

        “生长吧，你们这些末世里的伟大生灵。”金色的兽瞳里倒映出疯狂破土生长的白色植物，不过几秒的时间，两株无法叫出现世名字的植物便长到与婕拉等高，通体雪白，隐约露出冰蓝色的纹络，最上边如同花盘般簇拥着一颗花苞状尖端，里面含着危险的尖刺，与婕拉对视着。婕拉的嘴角浮上一丝微笑，无论到什么季节，无论到哪个世界，无论变成什么颜色扎根在哪里，荆棘始终这么生机勃勃。

        不过这次不再需要洞穿敌人的身体，只需要精神地站在这里，陪主人过一个喧闹而寂寥的夜晚就好了。婕拉伸手轻轻抽掉了花里的尖刺。

        夜很快降临。之前安晓慕还来看过一眼，送来一顶红色的圣诞老人软帽。婕拉顺手将它放在冰雪荆棘上，白色狰狞的荆棘顶着红色的软帽，显得有点滑稽，惹得安晓慕和婕拉笑了半天。安晓慕问这就是你的圣诞树吗？婕拉说是，这个世界魔力稀薄，但平日积聚下来装饰一下店面倒足够用。安晓慕打量了它们一会儿，若有所指地说：“你变成冰雪系了。”婕拉语气如常，并未意识到什么：“是啊，季节到了。”

        华灯初上的时候荆野之冠来了第一个访客，一个穿着黑色羽绒衣的小姑娘，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她不是来买花的，而是一个卖花小贩，冷得受不住，只好来讨杯热水喝，向婕拉说出请求的时候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婕拉不介意给以帮助，很干脆地给她的保温杯里加满热水，并顺手放进两粒干玫瑰。小姑娘感到受宠若惊。

        “啊，谢谢！”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婕拉只是笑一笑。在她眼里，她和小姑娘是同一种人，都是在这寒冷又积了雪的平安夜里卖花的人，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或许小姑娘更加积极也更加勤奋。再怎么样按照普通人的方式生活，婕拉在冬天总是缺少活力，尤其不喜欢冬天里的节日，往往莫名其妙觉得寥落。季节到了而已。她送小姑娘几粒玫瑰或许和心血来潮召唤荆棘的心情是一样的，也或许只是又想起了白天在安晓慕那里喝的玫瑰红茶。

        临走的时候小姑娘对她说：“姐姐，你很漂亮，你的店装饰得很好看。我喜欢那棵戴着圣诞帽的白花。”这次轮到婕拉吃惊了。直到小姑娘消失在过往的人群里，她也没有彻底摆脱那份惊讶。用冰雪荆棘装点店铺的时候婕拉并没有准备要让客人喜欢，她干脆懒于在意今晚的生意，只想像曾经那样总有荆棘陪自己一起，仿佛不是孤身一人辗转人间。在她的印象里，人类往往会惧怕这些巨大而狰狞的植物，可小女孩却说她喜欢。卖花的小姑娘从一开始揪没有对那两株荆棘感到害怕，也没有对婕拉异于常人的外表表现出关注。婕拉感到自己像是掉进冷水中的一块冰糖，时光流逝，终于还是融化在水里消失不见。她的模样没有变，仍然是金色的兽瞳和红色的、质感如同植物纤维的及腰长发，头发落下来，在白色的毛衣衬托下红得耀眼。然而人们已经注意不到了。婕拉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来年春天，要不要换个属于这个世界的名字？

        今晚的第二个访客是一个熟人，不是安晓慕，而是白天一起喝过茶的朋友，安晓慕的大学同学，如今做流浪歌手，路过M城，在安晓慕这里逗留一些日子。名叫叶眇行。

        “你来是……？”婕拉不觉得叶眇行会是来买花的。

        叶眇行先是四下打量一下，然后开门见山：“我来帮你看店，平安夜里你可能乐意出去走走。”

        “坐吧，我正好泡了咖啡。”婕拉示意冰雪荆棘边的桌子给她，桌上的咖啡正生龙活虎地冒着白色热气。

        “好吧。”叶眇行也很干脆，“恭敬不如从命。”婕拉一直很喜欢她这一点。她们对人与人之间的客套感到厌烦，都喜欢直来直往，只是两人都性格孤僻不爱说话，因而一起吃了很久的下午茶却彼此仍旧不够了解。叶眇行不知道婕拉每置身于热闹中就感到彻骨的冷，不全是冬天的问题；在这样的日子里她更喜欢坐在店里，泡一壶热红茶或者热咖啡，一坐一整天。

        “花不错，你召唤的？”

        婕拉扭头看看自己背后的两棵冰雪荆棘，它俩都很精神，叶片抖擞，脉络舒展清晰，身子呈现一个恰到好处的曲线，其中一朵还顶着圣诞帽，憨态可掬。花活得比人要健康，尽管它们只能存活这一夜，却很努力地过好每一秒钟。婕拉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似乎太过漫长了。

        “魔法够用，而且也会缓慢地补充。只是恢复速度很慢，又没有汲取魔力的方法，所以没有存在魔法师的可能。”婕拉解释说。

        “魔法是你的专长。你来M城多久了？”

        “两年。”

        “没有想过找回魔法吗？”

        “找回？”婕拉一时没听明白。

        叶眇行喝下一口咖啡，慢慢地说：“传说中荆棘之兴对人类世界和种种生灵的好奇心似乎并不存在于现在的你身上。没有好奇就没有攻击性，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当然是好事，但我想，这份危险的好奇心才应该是你生命的内核，是你之所以为荆棘之兴的根本。但是我们一起喝了那么多次茶，我所看到的婕拉不是我听说的那个。你沉默，温和，欲求甚少，视许多许多事为草芥，也不认真经营自己的花店。荆野之冠的名气不过是你无心偶得，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植物。可是你的生命力不见了。

        “我看不出你对什么东西感兴趣，所有的事都在敷衍。如果你不喜欢做店，为什么不试着做回荆棘妖后呢？”

        婕拉无言以对。

        叶眇行笑了笑：“我觉得，你今晚要是出去走走，会遇到很好的事情。”

        婕拉最后还是走出了花店，趁着夜色在灯火辉映里于人流中穿梭。一路上一张张愉快的面孔和灯光、音乐都变成无意义的背景，向后退去。雪又开始下了，细小晶莹的白色微物从黑色的天幕里悄悄落下，轻盈地落在婕拉的头上和肩上，很快就消失了。婕拉穿着酒红色的毛呢大衣和浅驼色的围巾，是安晓慕替她挑选的，她也喜欢。要说起来，在M城两年的生活就开始于安晓慕那里，也一直都蒙受着安晓慕的帮助才得以一路至今。

        两年前，某个秋季的黄昏，婕拉苏醒在M城素以朱楼翠园雅致之景出名的学校里，在花园的草坪中间。幸好时逢假期，学校里已几乎无人。婕拉在原地停留了半日，用那双危险的金色的眼打量陌生的环境：干净的朱红色楼宇建成弧度，半环着这片修剪得低矮平整的绿地，朱楼脚下绿地边缘还有白色石廊，紫绿交映的爬山虎盖住石廊的半边，却也明显有了枯色。天色浅蓝，日光微淡，云也微淡，耳际有不大但嘈杂的声响，似乎就在这片园子之外。婕拉不认识这里，然而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之前的自己在哪里，又和谁在一起，做着什么事。

        明明应该知道的，却伸出手不能指其一端。

        于是婕拉迎着落日走出了学校，并沿着路一直向西向南无目的又似乎有所寻找地走。异于人类的样貌引得路人纷纷注目，一面惊诧于她身体上自然生长出的包裹着身体的红色植物薄膜和手臂上蛇一般摇曳的红色荆棘，另一面又慑于那双金色的野兽一样的眼睛，不敢上前，不敢阻拦，也没有人打电话给记者或者公安。婕拉对此浑然不觉，她仿佛对于被人类如此看待已经习以为常，初来乍到，新鲜的信息海啸一般扑面而来，她居然没能及时发现这里与已经模糊成一团灰雾的记忆里的世界截然不同。

         直到在繁华商业街道上，被一个穿深蓝色运动装的年轻女子拉进店里，才被告知这样在外面行走可能会面临危险。

         这个世界原来不一样得厉害。婕拉此时才发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回复魔力的能力，除了本来积存的，魔力恢复的速度相当缓慢，作为魔法师存在的重要条件失去了，她变得需要惧怕人类，需要学会隐藏自己“异类”的身份了。

        “留在我这里吧。”年轻女子说，“我叫安晓慕，这间服装店是我的，我一直独居在这里，你留下来也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婕拉无处可去，便接受了安晓慕的挽留，由着安晓慕为她添置生活用品，由着安晓慕给她选了碎花衬衫、蓝色牛仔长裙和宽沿圆帽子，到了冬天，就换成了白底酒红色驯鹿的棉袄，有着毛绒的领口和袖口。她就缩在店里看着安晓慕日复一日的生活和工作。安晓慕是个沉默而孤独的人，每日生活简单而且极为规律。清早起床，早饭永远是咖啡和红豆吐司；10点开始准备下午茶与午饭，12点开饭，餐品简单，休息半小时后用下午茶；5点半用晚饭；9点吃夜宵。最丰盛的东西大概就是下午茶了。店里不忙，闲时她就安静地阅读或者写些文字。也许她还有上网的习惯，但婕拉住进来以后，笔记本电脑就让给了婕拉……婕拉对这样的生活萌生了向往，生活的内容平平无奇，但安晓慕的脸上永远都带着遮不掉的祥和与满足，婕拉一直缺少的就是满足和真正的平静，看着安晓慕，她觉得自己一直都没能停留是因为自己从未尝试去过这种属于人类的、规律的、简单的生活。现在她想要试试，并且相信终点已经抵达。

        转过年来的秋季，“荆野之冠”开张在安晓慕的“月光之途”不远处，花色寻常，但凭借更好看更精神也能活更久而小有名气。婕拉养活了自己，在日复一日规律简单的生活中持续地沉默。她识字很快，但并不喜欢阅读，也不喜欢听音乐，大把闲暇的时光都打发在捧一杯咖啡坐在电脑前发呆上，偶尔跟朋友聊聊天。安晓慕知道，光缆的那一头是崔斯特和劫，荆野之冠开张之前的那个夏天，婕拉曾经去卫港找过他们。总之，婕拉越来越像是一个平凡的人，好像她会就这样在M城了此余生。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荆野之冠步入正轨以后她意识到这种生活是安晓慕的理想，不是她的，不能够在日复一日的简朴安静中填补她心里面的空洞。叶眇行说的都对了，她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上哪里找，欲求无处置放，于是生命的活力也就消失了。

        一路走到街道尽头的街心公园。这座公园修得分外好看精致，但即便是被称作“平安夜”的今晚也还是人烟稀少，因为这座好园总有灵异事件发生，被居民们称作“幽灵花园”（此处会有封印的副本可刷）。婕拉独享了这里的美景和寂静，像是这里的女王。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喜欢过雪花。这些冰冷彻骨的星星点点小心翼翼地落在身上、地上、公园的长椅上、路灯上，与铺天盖地的寂静白色融为一体——它们本来就是一体——雪花在婕拉黑色的鞋子下碎裂发出独特的嚓嚓声，除此之外，连外面繁华街道上的嘈杂声音都被积雪吞噬掉了。独冰天雪地方有如此温柔。恍然间她看到远处闪过两个人的身影，应该是临出门前去过荆野之冠的一对情侣。女孩子爽朗大方，男孩子活泼和气，彼此一唱一和，默契非凡；买的是一枝红梅，因为女孩喜欢素雅精致的梅花，男孩子也不觉得玫瑰和康乃馨这种个头肥硕浓妆艳抹的花好看到值得倾心的地步；他们还称赞了店里独特的雪荆棘装饰，女孩甚至开玩笑说如果元旦那天有冰雪荆棘出售的话她一定会买，“只可惜只能用盆栽。”这样的年轻人在M城不多，有天资看到真相的人并不缺少，但愿意遵从自己的眼光坚持接近真相的却寥寥无几，为此婕拉印象深刻。他们原来也走到了这幽灵花园来，不过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徘徊片刻就抱着花离开了，好像也没有认出裹得严实的婕拉。

        他们的背影很融洽。婕拉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在来到M城之前的尘封时光里，她是瓦洛兰大陆上的荆棘妖后，跟某个人一起在大陆上到处漫游，猎杀罪恶，猎杀黑暗，猎杀黑魔法的研习者。但那个人的面容和身份依旧模糊不清，有关的记忆上面积聚的尘土太厚重，不能轻易拨开。只是隐约记得她们曾经有过一段因为不能接受和适应彼此而各奔东西的经历，但最终又互相找回。

        这个世界不能存在魔法师，危险的荆棘妖后不会存在，但与此同时婕拉没有能力找到回去瓦洛兰的路，那个人也没有手段跨越空间来到M城。尽管对等到那个人不抱希望，但婕拉就是不想改名了。就算不是荆棘之兴只是花店女店主，就算丢失了以前的记忆，她也始终要是以前的那个Zyra。

        她还是她。

        不知不觉间一抬头，已经不在幽灵花园，也不在繁华喧闹却佯装平安祥和的街上，一路胡思乱想着居然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学校宿舍楼下的草坪上，一切开始的地方。校园里寂静而且黑暗，没有灯火暴露一切，朱楼白廊在飞雪夜色里显得模糊沉默。草坪早就变成了土地，只存留着一些枯黄的草，压满了白色雪，倒成了暗夜里最显眼的存在。婕拉感到终焉时刻已经降临。

        一抹微笑浮上嘴角，双手臂上已经变成雪色的荆棘尖端探出袖口，划破寒冷的空气：“醒来吧，我的荆棘花园！”

        随着话音在寒夜里传递开去，积雪的土地开始涌动，带着尖锐倒刺的粗壮白色藤蔓从地下疯狂长出，很快蔓延开来，覆盖了整个花园，攀满白色的石廊，甚至爬上了楼宇一层的窗口。同时，雪白的巨型花朵也从土地里各处迅速破土而出，含着锋利的尖刺，面向前方，犹如朝拜君王。

        白霜渐渐覆上婕拉红色的头发。她就要彻底与冰雪荆棘同化了。

        将自己抛在厚实的藤蔓地毯上，全身放松，婕拉面朝黑暗的天空，感受着冰冷微小的星星点点落在脸上的感觉，觉得M城其实那么安详平和，是被平安夜这个节日所祝福的城市。两年以来，作为一个平凡人在其间生活，见证了安晓慕这样的都市隐者的平静，见证了叶眇行这样的流浪歌手的旅行，见证了人们或者迷惘奔波或者营营役役的生老病死，生灵们渺小可怜但是顽强可爱。只是这样的生活并不属于婕拉，她的生命太过漫长乃至于已经迟缓，继续活下去就需要逾矩的刺激来为之保鲜，但是婕拉已经不想找回魔法了，虽然记忆仍旧模糊，但她可以确定自己已经活得够久见过够多了，M城的平安就是她此刻想要看到的落幕。

        眼睛闭上，寒冷浸透骨髓。对于花来说，冬天应该是安眠的时候。

        再过不久就应该是25日了，圣诞即将降临在这座以月光命名的小城，不过，这里可没有什么报时的钟声。那个时候婕拉应该彻底变成被冰雪覆盖的荆棘了。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放弃了好奇心而想要睡去的荆棘之兴？”熟悉的女低音在耳畔响起，婕拉睁开眼，借着冰雪反射出的微光，看到了眼前那人的样子，深蓝色的皮衣皮裤，粗长的麻花辫落在腰间。

        是故人。记忆上的灰尘终于一扫而光，失去多时的生命力即将回归，这一刻，平安夜的祝福真正降临。

        “薇恩啊。”

-fin-

写在后面：

        嗯，去年就开了的贺文，一周年，不过6000字的短，还写成了流水账。我看来可以考虑自挂东南枝了。

        借着山区的封闭逼自己努力填坑吧！

        这篇其实也属于抖概念的文。M城是小世界设定里的一座城市，本来小世界世系跟lol同人是不搭界的，但是晚上做梦偶尔会梦到婕拉穿越到这里来了，所以有了这么一段内容。营养就没有了。

        迟到的圣诞节快乐。

                                                                                                                    白衣

                                                                                                           2014年1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