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英演唱的《后来》,歌词里有这样几句:
十七岁仲夏,你吻我的那个夜晚,让我往后的时光,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那时候的爱情,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
是啊,十七岁的时候,爱情真的很简单。喜欢一个人,也许他只是学习成绩好、篮球打得好、游戏玩得好,甚至是某个温暖的午后,他穿了一件白衬衣,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专注的脸庞上,你的心跳就漏了半拍。
那时候的爱情很简单,一起在操场转圈是幸福,一起在教室做题是幸福,一起放学回家是幸福,就连夜里说声“晚安”,也像蘸了蜜一样。
后来,你变得得成熟了,阳光还在,白衬衣还在,只是心中的小鹿很难再乱撞。在世俗的眼中,那些追求者都很完美,对你也很好,可你就是很难为了谁不顾一切,付出全部的感情。
年少的你喜欢童话故事,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便是happy ending。成熟的你却很冷静,两个人就算结了婚,也会在平淡生活中生出厌烦,因为爱情分泌的化学物质叫多巴胺,有效期只有两年。
以前哪怕和喜欢的人隔着100步,只要他走出1步,你也能义无反顾地走完剩下的99步。
现在不行了,别人稍微表现出一点后退的样子,你就立马后退。算了,这99步我是走不动了,大家都别浪费时间了吧。
你曾经也小鹿乱撞过,后来小鹿撞死了。
02
我有个朋友叫小马,为了表明自己对爱人的矢志不渝,2014年的第一天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
茕茕孑立冷冷清清品凄凄惨惨,仍本心不易,诚可叹西元贰零壹叁;郁郁独行疯疯痴痴看分分合合,愿此志固坚,尚可期农历甲午马年。
小马和喜欢的女孩姗姗异地,相隔2085.2公里。为了见女孩一面,每逢五一、国庆,他都要赶几天的火车去女孩的城市。每次他们相聚不过两天,时间大都浪费在路上。
毕业后,小马不顾家人的反对,背井离乡跑到姗姗的城市找工作。一开始没钱租房子,就住到姗姗家里,她的父母在县城工作,市里的房子是买给她当嫁妆的。
我去看望过小马一次,他和姗姗的卧室门对着门,房子装修得很简单,但经过他的精心布置,看起来很温馨。睡前他会为姗姗挤牙膏,放洗澡水,擦干头发。择一城终老,与一人白首,就是他们的状态。
小马找到工作后,和姗姗相隔12个公交站的距离,嫌不方便,便搬到了公司宿舍。
为了能在公司立足,小马工作很拼命,他想要成为更好的人,去更好的地方,过更好的生活,享受更好的人生。
可也是因为把太多的精力花在工作上,小马和姗姗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忽略了她的一些小情绪。
2014年12月,他们分手了。
03
姗姗向我诉苦:“男人就是这德行,得到了就不再珍惜,追我的时候可以从赶几天火车回来陪我,现在追到手了,连坐公交车都嫌挤了。”
我问她:“你理解的爱是什么样的?”
她说:“我看过一部电影叫《爱情天梯》,男的为了女的在悬崖峭壁上凿路,整整50年,凿出了6000多级的阶梯,这才是爱。”
我说:“那毕竟只是电影,难道你希望他也用50年为你来回赶火车吗?”
她似乎有些生气:“这部电影让我感动的地方就是因为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爱就是为对方做尽一切,从年轻小伙到白发老翁也能保持此心不改。”
我没再说话,只是在想,如果说“做爱”是男人在爱情里的现实,那“作爱”就是女人在爱情里的天真。
年少时,我们从不考虑未来怎么样,只要彼此喜欢,就快乐地在一起。长大后,又要谋生又要谋爱,抱了她,就腾不出手搬砖了。
四年转眼就过去了,小马在陌生的城市,已经拼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小片天,却一直形单影只没人疼。
他说:“我已经无法再喜欢任何人了,当我以为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时,她出现了,我的能力被激发,她离开了。”
我能理解小马的感受,大概就像一个被领养的孩子,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幸福,却突然被退养。
04
年少的时候喜欢一个人,不管他在哪里,都敢在一起,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两个人可以一起筹划未来。
成熟以后,大家学会权衡利弊,真爱会败给距离,能不能在一起得看交集。
年少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有大把时间磨磨叽叽聊天,可以绕八条马路和她偶遇,折一千只纸鹤逗她开心。
成熟以后,如果不能相互体谅相互尊重,还要陪伴还要哄,想想头都大了。
年少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原本只是一时情动的无聊消遣,大家都普普通通,却当成一期一会那样难得,觉得这丛花惊为天人,这邂逅命中注定。
成熟以后,那个人各方面都很好,你却迟迟不敢把自己托付给他。
少年人没见过世面,心中没有丘壑,以为喜欢是天大的事,没有他就活不下去。成熟了才明白,喜欢其实只是锦上添花,一个人也可以成为一支队伍。
我们都是被世故打磨光滑的石头,外表坚硬,冷暖自知,不是不懂得爱,而是学会了规避伤害。
05
世界上很少有“你若盛开,清风自来”,多的是“蕊寒香冷蝶难来,何曾吹落北风中”。
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已经很难死皮赖脸去缠着一个人不放,也不会像第一次痛失所爱那样,低到尘埃去挽留。
确认过眼神,你向他抛出爱的信号,连续几次没有回应,你也不会去揣测他的心思,即便再喜欢,也可以随时撤退。
就算他也喜欢你,不仅要考虑他的外貌、性格、能力,和你是否合拍,还要考虑双方的差距、家庭、兴趣,未来的发展等一系列复杂的东西。
经历过人世的沧桑,遭受过无法言语的疼痛,起初柔软的心,便慢慢多了武装。你不再为谁哭泣,不再为谁羞涩,不再为谁辗转反侧。
你以为丧失了喜欢人的能力,其实是你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了。
那时候的爱情,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
我们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