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

凌晨三点多钟,军哥在楼下轻轻地按着喇叭。我匆匆收拾好钓具,大包小包地扛在肩上,像一次出征远行。这一次,我们将要到离城市较远的一座水库,去完成搏击大鱼的旅程。能钓上大鱼,几乎是每一个钓鱼人心中的理想。

在车上,军哥津津乐道地向我叙说那里的大鱼。“大的有六十多斤,品种多,数量多!”我钓鱼的历史不长,仅有二年,钓上最大的鱼也就十多斤。这一次,总算可以圆我钓大鱼的梦想。

城市停止了喧嚣,仿佛听得见人们熟睡的梦呓声;偶尔,有几束光线从眼前晃过,在昏暗的路灯下,一辆汽车悠然消失在另一个街口。在这寂静的夜里,一条条空旷的大街,一个个狭窄的巷口,我们像幽灵一样穿梭,正如人生的旅途,前面是什么,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驶出城区,汽车的灯光在浓墨的夜空里,照射出一个光洞。车窗外,只有隐隐约约的山峦起伏,除了几声蛙叫,几点夜猫子的惊悚,我们都不知道身处何地。前面的路坑坑洼洼,弯弯曲曲。车内,我们仍然谈笑风生,憧憬着将要到来的惊心动魄的时刻。在这个深夏舒爽的早上,你可以发挥你无尽的想象,让你的血液沸腾;你也可以小睡,在汽车晃晃悠悠地节奏里,回忆儿时的游戏;你也可以眼望窗外,在这静的夜里搜寻那些吸引着你的理想之地。

爬上山坡,东方现出了一丝鱼肚白,放眼望去,世界像一幅水墨画——山在薄雾里漂浮,路延展得很远很远,小河如一条白色的带子蜿蜒在山峪里。眼前的村庄和田地初现模样,呼之欲出。此情此景,只有“身在此山中”才能体会。

我们在一个叫钱村的地方停了下来,军哥说,过了这个村就再也

没有人家。村里有一家小吃店,兼营商铺,我们要在这里吃早点,然后补充干粮。拍门三下,两声鸡鸣,房舍的开门声 ,农人的走路声,鸡的拍翅声,猪哼哼叽叽声,此起彼伏。狗不吠,在院子里伸展身姿。空气清新,凉风习习,我们置身于这真实的世外桃源里,感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然风情。

再往前走,只有一道道的泥土山路,更窄,更陡。路开在山边,灌木丛生,另一旁则是深不见底的峽谷。汽车在云层里喘息,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太阳露出霞光,考验着我们的信心、勇气和胆势。七拐八弯,几乎就在瞬间,一块巨大的蓝宝石躺在群山之间,展露在我们的眼前,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龙泉水库。

水库不大,约三百来亩,听当地人说,最深的地方约有百米。水库两岸,悬崖陡壁,树木蓊郁。水里,鱼影波光,圈圈涟漪,荡荡漾漾;我的心也随之高昂。选好钓位,打开钓椅,支好竿架,开好钓饵,信心满满地抛下了第一竿。

浮漂在清澈的水面上,划出一道弧线,跳动着鬼魅的舞姿,我一扬竿,两尾白条在阳光下鳞光闪闪。我心一沉:白条拦饵!饵不到底怎么能钓上大鱼呢?第二竿,第三竿。。。。无数的白条积聚在我的钓点。加铅、换浮漂、转钓位,我像一位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战士。太阳已到当顶,气温越来越高。皮肤上起初沁出洁净的汗珠,不久,变得浑浊,最后油腻腻的。军哥也遇到相同的问题,他看到我气极败坏的样子,调侃说我是一位脱下战袍的斗士。吃完干粮,喝足水,我又尝试各种各样的方法:钓糠坨、钓玉米粒,钓滑铅。。。。。。。

其实,每个人都怀揣理想,像一个追梦的行者,在狭窄而弯曲的小路上踯躅独行。无论成功与否,我觉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欣赏了沿途的风景;我们不言放弃,艰难跋涉,不言痛苦,勇敢地面对,在酸甜苦辣与喜怒哀乐中,收获坦然与自信。我觉得,这就是人生。

当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洒在水面上时,我提起鱼护,将十多斤白条放流在水里,看到它们自由的舒展灵巧的身影,感觉自己也像它们一样在大自然的怀抱里畅游。

汽车开动了,我挥挥手——美丽的龙泉水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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