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县公安局,简洁的建筑风格,四层楼房,两侧是平房,院子很大,门楼上方挂着崭新的警徽,两侧墙上印着白底蓝字‘忠诚正义,秉公执法’八个大字。
洪国平开车载上陈天雷直奔岗头乡。
呜……滴滴……呜……滴滴
雨越下越大,洪国平只能控制车速,大概半个小时才到达了案发现场,现场聚集了很多附近的村民,有打着雨伞的、有穿着雨衣的、还有头顶着泡沫板的围在警戒线外在观看。
“大家都散了,别围着了。”洪国平下车后,一边穿雨衣一边喊。陈天雷跟在洪国平的身后,穿过警戒线后,便可以看到一点白色,再往前走不到十米,便看到一具尸。
“你干嘛呢?抓紧过来!”已经进了遮雨棚的洪队转身喊道。
“来了!师傅。”陈天雷这才加快了步伐进了遮雨棚。刚一进去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面部朝天,自然舒展地躺着,面带微笑。“师傅,她是在笑吗?”陈天雷疑惑地问道,然后又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没错!技术科的到了没?”洪国平仔细地检查着尸体。“来了,洪队!”一个中年男子进了警戒线,肩上挎着白色的箱子,他是法医老杨,身后跟着他的徒弟小秦。
“老杨,交给你了!”洪国平侧过身子跟正在穿戴橡胶手套的老杨说。
老杨扶了扶满是雨水的眼镜框,说:“好的,我尽力!这么大的雨只能进行简单的检查,还是要尽快运回局里做详细的尸检,这样才能保留住重要的线索。”
“行,听你的,小赵多拍几张现场照片。”说完,洪国平抬头看着天空,乌云不散,雨滴直直地落下,砸在他的脸上。
“洪队,你看!”老杨递给洪国平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洪国平接过来看了看,那个东西的一面刻着‘赦’,另外一面刻着一个图案,问道:“这个是啥玩意?”
“好像是一块骨头。”老杨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回答道。
“骨头?”洪国平一脸的不解,“不管了,抓紧运回去。”
洪国平把物证装进证物袋然后递给了陈天雷。
老杨检查完毕以后安排民警把尸体运回局里,起身走到洪国平身边,说:“没了,就找到这一个物证。”洪国平看着被抬走的尸体,说:“看来是个高手。希望是老天爷帮他,不然这个案子会很棘手。”尸体被派出所民警用担架抬走了,洪国平站在原地扫视周围的环境,除了围观的群众就是在雨中摇摇晃晃的树,无奈地说:“这雨是真大啊!天雷,回吧!”洪队戴上雨衣帽子,接着嘱咐道:“对了,你去跟民警交代一下,警戒线不要撤,等雨停了再过来走一遍。”
……
陈天雷指着白板上的图片,说:“当时在现场发现的证物跟这个是一模一样。”在场的所有人被陈天雷的这句话惊到了。
“陈局,这个物证我们调查了,那是骨牌,用动物的头颅里的一块骨头制成的。但这个是仿品。”陈海指着白板上的图片,接着说:“它在八十年代初的时候特别流行,现在玩的人少了。”
陈天雷点点头,说:“没错,我和我的的师傅也调查过。”
“陈局,具文物店老板说上面的图是以主人生辰八字设计的,当时没有查到这个骨牌的主人吗?”李牧问道。
“查了,那是找灵云山上的道士画画的图案,我们找到了那个道士,从道士那里得到手牌主人的信息,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骨牌的主人已经去世一年了?”陈天雷沉默了。
“那这两起案件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呢?”陈海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现在单靠这一个物证是不能证实的,尽快找到突破口,一旦找到其他证据能够证实这两起案子相关,立刻并案侦查。”陈天雷看了看孟良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正好,连着二十年前的案子一起破喽。”曾武厚重的声打破一时的安静。
此时,看完卷宗的孟良起身说:“没错,不管两起案件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我们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侦破案件。陈局,您是当年10.24案的参与者,麻烦跟我们再讲讲这个案子。”孟良转身看着陈天雷,脸上坚毅的神情被陈天雷看在眼里。
“好,这个案子压在我心头多年了,毕竟是我从警时的第一起人命案。”
……
洪国平和陈天雷开车离开村子的时候,看到路口有家面馆,想到早饭还没有吃,便直接把车停在了店门口,说:“吃点东西吧!早饭没来得及吃。对了,你吃了吗?”
“师傅,我吃了。”陈天雷下车后跟着洪国平往店里走。
“那就再吃点!”洪队找个位置坐下以后,喊道:“老板,两碗面。”
“好嘞!牛肉面、青菜鸡蛋面、雪菜面、葱油拌面,请问您吃哪个?”后厨出来一位中年男子,穿着厨师服,脸上饱经沧桑的皱纹堆满了整张脸。
“给我来一碗牛肉面,天雷你吃啥?”洪队抽了餐桌上的纸巾擦脸上的水。
“师傅,我真吃过了,还不饿。”陈天雷尴尬地回答。
“哈哈……那行,就一碗牛肉面,给他来杯热水,这雨下的,气温降了很多呀。”洪国平似乎明白了什么,大笑着说。
面店的老板在后厨忙了起来,不停地哼着小曲,能够听的出他心情很好。洪国平扫视了一下四周,面店不是很大但收拾的干净利索,大概十几平方,摆放三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摆着调料和纸巾,三张桌子上的调料和纸巾摆放在桌子的同一位置,左右看都在一条线上。
“我说老板,今天心情不错啊!”洪国平怕后厨的老板听不见还特意加大了声音
“唉,我女儿考上大学了,能不高兴吗?今天,刚下的录取通知书。”老板从后厨探出头来,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一时间年轻了不少。
“是嘛!那恭喜恭喜,咱这一辈子就盼着儿女有出息,考上大学那就成功一半了。”
“谁说不是呢?祖上八辈贫农,这下要翻身喽!哈哈……”老板说完紧跟着又大笑一声。
“来嘞!您的面好了,请慢用。”老板端着一个托盘,“这是您的水,请慢用。”
“老板,你是岗头乡的吧!”洪队一边搅拌着面一边问面店老板。
“是的,靠种地养不起家,就想着在这路边开个面馆,成本小,赚一点是一点,不然哪供得起大学生呢!”老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今天,你们岗头乡发生命案了你知道吧!”洪队大口大口吃起面来。
“听说了,几十年了一直太平,这突然出了一起命案,村子里人心惶惶的,我也让我女儿没事别出门,在家好好待着。”面店老板笑容依旧,似乎命案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那您每天在这,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呢?”
“最近一直下雨,又不是农忙时节,大家都在家待着,没什么人外出,陌生人都是开车赶远路的,进过村子的陌生人还真没有。”店老板很肯定地回答。
洪国平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嗐,这几天总共来过十个不到的客人,其中六个吃早饭直接开车走了,另外四人都是村子上,出远门回来的,顺便在我这垫吧两口。”店老板一边回忆一边说,“哦,对了,昨天有个邮差进过村子,不过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店老板补充道。
“邮差?”
“没错,俺闺女的通知书就是他给送的。”
“那你们村子上,除了你女儿还有谁考上大学了?”
“这个就不清楚了,天下雨,人不出门,消息传的比较慢。”店老板脸上得意的神情很是明显。
从面店出来以后,洪国平开着车没有回局里,而是去了县城的古玩市场。陈天雷坐在副驾驶,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面带微笑的女尸体,并没有留意车子开往哪里。
“天雷……天雷,到了。”洪国平喊了两声。
“啊……”陈天雷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环境,接着说:“哦,师傅这是哪?我们不是回局里吗?”
“回局里干嘛!人命案子,可不能轻视。这个东西现在是咱们唯一的物证,只能先从它入手了。”洪国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证带,然后下车后直接奔着一个古玩店跑去,陈天雷紧跟其后。
“秦爷,秦爷在吗?”洪国平进门后喊了两声。
“我说谁呢?原来是洪警官呀!”从山水屏幕后面走出一位老人家,留着八字胡,身体微微佝偻,走路缓慢,有点要倒下的感觉。
洪国平也没客气,直接找了一张板凳在桌子前面坐了下来,等老人家也就是所谓的秦爷坐下以后,洪国平把证物袋往桌子上一放,问道:“秦爷,这个物件认识吗?”
只见秦爷拎起挂在胸前的老花镜,慢悠悠地戴上,把证物袋凑到眼前,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说:“这个一般都是有钱人玩的。”秦爷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牡丹牌香烟,取出两支,一支递给洪国平,洪国平接下了,正想把另外一支递给陈天雷的时候,陈天雷摇手推脱,说自己不会。
“那这上面的图案画的是什么?”洪国平擦着了一根火柴,点燃了香烟,吧唧吧唧抽了几口,接着问。秦爷也是一样的动作,吐出一口烟,回答:“这是辟邪镇魂用的符文,这个符文挺讲究的,是灵云山的道士开过光的,而且符文还是根据主人的生辰八字设计出来的。也就说是这个东西它是有主人的。”
洪国平深深吸了一口,说:“灵云山……”
“对的,只要能够找到开光的大师,就能确认这个物件的主人。他们都是花了大价钱的,大师都留着主人的信息的。”秦爷从嘴巴里缓慢吐出白烟,把证物袋递给洪国平。洪国平起身叼着烟,把证物袋揣口袋里,说:“谢了,秦爷。”秦爷正准备泡茶,见洪国平起身离开,赶忙说:“洪队,喝杯茶再走呗!”洪国平径直走出门口,笑着回答:“下次吧!有正事要忙。下次我请秦爷喝茶。”
秦爷呵呵笑了起来,心想:我才不去你那喝茶呢!
走出古玩店,洪国平和陈天雷直接开车奔着灵云山方向去了。
“师傅,这个秦爷什么来头?”陈天雷最终还是没憋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洪国平眼睛看着前方,又看看左右反光镜,这才回答道:“古玩届头号人物,只要是出现过的古玩意,他只要过一眼就能辨出真假,神一般的存在。”陈天雷感叹道:“这么神,那他是不是犯过事?不然为什么对你那么客气?”洪国平转脸瞥了陈天雷一眼,说:“挺能耐啊!这都能看出来!我果然没看错,是个刑侦的好苗子。”陈天雷听道这句夸赞的话,心里美滋滋的,对于问题的结果似乎也不再关心,洪国平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就这样,他们边走边聊,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车驶进了灵云山山脚的停车场,雨停了,天上乌云如流水一般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