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回望,嫁出去已然四年有余。今天想起第一次去先生家的经历,依然宛如昨天。
2012年5月1日,天气晴朗,先生说去他们家。我想反正7月份都要办婚礼了,去去无妨吧,主要是听说快要80岁的奶奶很想见见未来的孙媳妇,其他所有的孙子都成家了,看看这个孙子说找了个对象,很久了没闪过面,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为了哄奶奶开心乱编的。见了面心里才有底呀!
后来就决定去了!
第一次去彭阳,感觉路程很长,路两旁的树很高。还在路上的时候,先生的父亲打了电话问到哪里了。然后没过多久又问快到了没。到了县城,坐了出租车,不到几分钟就到一个陡坡下,我们下车后,先生指着前面最高处的一家说那就是他们家。还说,你看,我奶奶已经在大门上等着呢,还有我爸,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之后,我看到了他的爸爸,很快也发现了他的奶奶。老人家拄着拐杖驼着背,向着我们回去的方向张望。风吹着她银白色的头发,我不禁在想,头发可以随风飘,可这眼神,就一个方向,永远与回家的路平行。然后就想起了我已故的奶奶和姥姥,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那就是望着孩子们回家的路,一遍又一遍。或许,她老人家也已经望了很多次很多次,很多年很多年,不过这一次的张望,注定与以往大不相同,不过奶奶还是要第一眼看个究竟,到底是胡诌的还是真有那么个影子。
正在我思绪乱飞的当儿,一拐弯已经到了大门前的场里,(大多农村地方门前有一块空地,因为常常走来走去,没有一根草,就像是一块方形的大路)我还没有任何预备,奶奶什么话也没说,走上前几步,抓着我的手,就往大门里面走。我还想着我不跑走呀,您为何抓着我的手呀?或许我们家的肢体语言太少了,我很不习惯。进了大门,最先看到的是几个窑洞。又进了房门,奶奶松开我的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两张崭新的一百元钞票。说一定要拿上,这是规矩。
奶奶后来说孙子找的这个对象挺朴素的,没有化的花里胡哨,奶奶可能认为化了浓妆的女孩不够可靠,或许我们农村人家看化了浓妆觉得不习惯吧。
因为先生的母亲2007年不幸去世,所以没有拜见婆婆这个环节了。但在他们家的厨窑里,看到了打扫干净的屋子,还有煤气灶,挺先进的呀!后来结婚之后,先生说那个是因为我来,才新安装的。怕万一我去他们家看着太贫穷而改变主意。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变主意的,如果首先考虑他们家财产,那应该会先去他们家考察一番,看有几担米几斗粮,再决定要不要嫁。其次,即便是去了他们家,我的脚步所到之处只是奶奶的房子和厨窑,这两个地方是不得不去的呀,其他仓库呀什么的完全不是我的思考范围。而且如果我去这儿看看,那儿瞧瞧,觉得会甚不礼貌。再者,我去他们家的动机是因为奶奶和大姐,都已经到了开始准备婚礼的阶段了呀!
那天见到大姐,她很漂亮,还给他远在新疆的儿子打电话说:你小舅妈也来了。我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想起了我的舅妈,还觉得应该挺年轻的,因为是个小舅妈。于是我转了一圈猜想哪位会是她儿子的小舅妈?当我看到我家先生时,忽然想起他说过他有外甥,小舅是不是他呀?那小舅妈会不会是我呀?怎么还是觉得联系不起来呢?看着大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望着我笑,我觉得自己木木的,小舅妈这个词怎么忽然会跟我扯上关系呢?
再后来,我收到了很多红包,先生的父亲,二妈,大姐,二姐,嫂子,凡是先生的长辈或是比他大的同辈,都一一给了红包。那时我在想,受苦我能经得起,受气我却经不起。貌似大家都挺欢迎我的到来吧。
我在心里估算着,感叹着。
下午时分,回我自己家了。
时不时想起此事,今日特此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