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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所爱隔山海

在考研之前的这段时间，程茜茜本是很忙碌的，或者说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回家。

但她还是利用一个周末火速飞回了S城，因为有些话，她觉得和父亲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两天前的一个晚上，江航突然在微信上和她打招呼，他们似乎很久没联系了，扯了一通闲话，他突然问，“如果你爸爸与我父母想让我们在一起你怎么看？”

她大惊，“咱能不开玩笑么？”

他说，“好像事实确实如此，不信你问程叔叔吧。还有，茜茜你很好，但是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对，这就是江航解决问题的方式，他觉得先不能和父母直接发生冲突，那样会无形中令父母将怒意直接转嫁到许诺头上，如果有一天真把许诺带到他们面前时，要影响起评分，所以他可以先曲线救国，从程茜茜这儿下手。

而此刻程茜茜已经明白了江航的意思，她不假思索地回道，“巧了，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然后他们同时给对方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尴尬被化解的同时，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单纯无虞的儿时。

再然后她就飞回来了。老程看到女儿那是相当惊讶的，同时眼睛里又盛满了掩饰不住的宠溺，“茜茜啊，是不是想爸爸了？”

“是呀，老爸，”程茜茜放下背包，和父亲来了个熊抱，“另外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问您。”

“什么事儿啊？”老程看到女儿时反倒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唠叨，“要我说，你还是别考研了，早点回爸爸身边，早点跟江航恋爱结婚多好啊。”

“我要跟您说的正是这件事。”程茜茜无奈地看着父亲，“现在又不是包办婚姻的旧社会了，您怎么就没问问我和江航愿不愿意呢？”

“咦？这还用问么？”老程笑呵呵地道，“你一直就想给你江叔叔当儿媳妇，以为我不知道呢？至于小航嘛，他不会不同意的，我女儿又漂亮又懂事，我们家还可以给他事业上的平台，他怎么会不乐意？”

“您想得太简单了，”程茜茜毫不犹豫地反驳父亲，“您这是在用生意头脑来对待感情问题。”

“这又什么不好？”老程语重心长地说，“我和你江叔叔认识二十几年了，他从来到S城，就和我一起干，是我最得力最信任的副手和总工程师。可即便这样，我将来也不能把整个公司交给他的儿子，除非这个人也是我的女婿。”

“看来您还真想把我跟江航弄到一起呀，”程茜茜嘟起嘴，“可是爸爸，你有没有想过您女儿喜欢的人并不是江航……”

“嘿嘿，”老程咧开嘴笑了，“好好，爸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认，我不逼你，你们慢慢相处总行了吧？”

茜茜极为严肃地望着父亲，似乎在暗暗酝酿着一种勇气，半分钟的沉默后，她终于清晰地说，“我喜欢的是江远。”

“什么？”老程被吓到了，烟灰落了一茶几，这是他完全没想到过的情况，由于工作的关系，他跟江老弟谈论得更多的是他学建筑的小儿子，俨然忘记了他还有个学医的大儿子。此刻他喃喃地说，“怎么会是江远？”

“怎么就不能是？”茜茜挨近父亲，依偎在他身旁，“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不过，你看啊，”老程扳正女儿的身子，“反正他们是双胞胎，你就算跟江航在一起，也没什么区别嘛。”

“爸，”茜茜被弄得哭笑不得，“这怎么会没有区别呢，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好不好！”

“要我看，他们之间的不同就是，一个会成为优秀的建筑师和公司的管理者，而另一个会当一辈子的医生，当然，我没说当医生有什么不好，但是一个学医的如何来接你老爸的班呢？”老程才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攻坚战，他继续做工作道，“茜茜，你是爸爸唯一的女儿，我四十岁才有了你，你妈妈去世得早，我没有再娶，自然也不会再有其他孩子，所以，爸爸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我只希望你生活得快乐无忧，所以才会费尽心力地为你找个好丈夫。”

“快乐无忧，”茜茜轻轻地笑了，“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能快乐无忧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江远的，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未曾发现；也许只是去年暑假，我生病了去医院时，恰好遇见了一身白衣的他，行走在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也行走在呼啸而过的光阴中。”

“爸爸，”看到父亲要开口，茜茜忙截住了父亲的话，“我知道，从小到大，您什么都依我，让我活得纯真、浪漫，任我去做所有喜欢的事情，只要不出格。我喜欢江南的诗情画意，您再舍不得都放我去那读书了；我选择念中文，即便您觉得没什么用却也支持我。但您或许不知道，在大学里我其实修了中文和经济的双学位，在我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江远时，我做出了报考经管专业研究生的决定，因为未来的某一天，如果爸爸把公司交给我，我可以自己做，我不要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接爱一个我并不喜欢的丈夫。无论这个人是江航，抑或别人。”

一时间老程听得瞠目结舌，脑子里最先浮现出的竟然是：难道传说中的学霸竟然是我闺女？然后想的是，哼，真是便宜了江远那小子，却让我女儿这么辛苦。

茜茜看着父亲脸上风云变幻，便笑嘻嘻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所以，爸爸放心，同时也要相信我。我不会永远是温室中的弱苗，终有一天要成为风雨中坚韧的草木。至于江远呢，他只需要做好我心目中的江医生就行了，他不必为我做什么改变。我喜欢他，就是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她绞着手指，“其实我都还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心思，所以爸爸也要先替我保密。”

“啊？”老程再次被惊到，“他居然不知道？这么说，你们根本没有在谈恋爱？”

“对呀，”茜茜眼里漫上一抹羞涩，“或许我也还没准备好，如何将他由发小变成那什么吧。不过，对于有些人是不必着急的，我了解江远，即便再过两年，他依然会在原地。”

“你呀你，”老程被气乐了，“谈个恋爱都这么浪漫，我哪里放心把公司交给你哟。”

茜茜吐了吐舌头，“我倒是觉得，事业与爱情，会让我表现出两个不同的侧面，就像我修的这两个不同专业一样，实际的经管与浪漫的中文，并存于我的大脑思维及精神世界里，也很有趣吧。”

“有趣有趣。”老程无力地附和。

“所以呢，我和江航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操心了好不好？我们都各自有喜欢的人，就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我不想错过真爱，也不想失去朋友。”茜茜笑得明丽，“好了爸爸，我都饿了，咱们晚上吃点什么呀？”

这下老程彻底无语了，是啊，如今又不是父母能包办婚姻的时代，他筹划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三天后，老程请江宏伟夫妇吃饭，席间，他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我看茜茜和小航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反正孩子们还小嘛。”

“怎么？”林评半开玩笑道，“您闺女这是看上别人了？”

别人？！什么别人！这个别人也是你家的儿子！

老程心中在呐喊，嘴上却不得不为女儿保守秘密，“主要是我家茜茜最近忙着考研嘛，没精力侧重于感情方面。”

“哦……”林评悄悄地看了丈夫一眼，见他一如既往地不动声色，就知道他原本便将这些小儿女的感情问题当作了玩笑，但她不能不将事情说明白，“老程，你知道我们两家一向交好，孩子们如果愿意在一起那当然是好上加好，若是没缘分呢，就当好朋友，各自幸福就行了对不对？”

“对对对，”老程举杯道，“弟妹说得不错，我呀，先预祝你们家小航事业有成，婚姻美满。”心里却偷着叫：把小远给我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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