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第一次参加高考,我求学生涯中第一次把作文写离题,因为我发现看图作文的图片与一个叫倩同学让我读过的一篇作文选相同,于是,我一气呵成。
复读时才明白语文为什么考了创记录的差。我深刻体会了什么叫“乐极生悲”,时至今日,我从不轻诺,从不当“先知”。
在考场,我的座位左前方坐的是我们班学习最好的艳同学,而我的英语有点“瘸腿”,朋友告诉我个捷径,我也很轻松的进了考场,计划想先做简单的,不会做的卯她的。结果考场上乱了方寸,根本静不下心来思考,简单的也没做对,难得也没抄上。我深刻体会到了数学老师的那句话:“别指望小姨子生娃”,时至今日,我尽量咬紧牙关不求人,时刻警醒不靠人。
暑假结束,父母倾其所有给我凑齐了复读费,他们相信自己的孩子会努力拼搏。
复读班,临县女同学要我能经常陪她打羽毛球,我羞涩的给她说“我父母还指望我考大学”。我把凌晨五点到晚上十一点的时间都排满(晚上第二节晚自习课间是蹲坑时间)。
一摸时,我赶着做试题没涂完答题卡,成绩不理想,父亲到校得知后,把裤腿撸到膝盖以上,坐在教室后面的半墙根上大口抽烟、不停叹息,我站在父亲面前,没法给他解释原因,更情愿让他抽我两个耳光成功。时至今日,我最害怕让身边亲人失望。
2001年,我第二次走进高考考场。
离家前父亲说“你喜欢吃咸鸭蛋,下午让你娘给煮几个~~”,母亲赶紧打断了他的话,“放屁,我给煮鸡蛋~~”
于是,我便带着母亲煮的鸡蛋去了学校。
我和朋友每场互送一罐饮料(忘了是健力宝还是雪碧),头脑不清醒时,巴嘎拉开,与讲台上的监考老师目视对饮一口,他不好意思看我了,我也就清醒~放松了。
第一场考试结束,朋友生气的给我说“他们考场有人给递答案,咱们辛苦复读一年,成绩可能还长不了人家单科那“一抄””,我给朋友说“咱们左右不了别人,只能让自己发挥出好的状态”。时至今日,我还是相信个人的正直坦诚和勤奋努力会有好的结果,不抱怨和羡慕别人得天独厚的条件和捷径。
张榜的日子,我在现场看到了父亲,他说,“我来卖芦叶给别人包粽子,顺便过来看看~”
我的高考总分与我的考号最后三位数相同,“556”
我给父亲指出我文科成绩张贴的位置,他看见了,但还是不放心,要都看一遍。
他还是发现了新大陆,在理科成绩片区里有个和我重名的同学,总分580多。
我一再解释,父亲还是觉得那个才应该是我的成绩。
从头上摘下斗笠,就要去教育局核实。
我拉不住他,等他已经进教育局院门半个身位了,我才发现父亲的裤腿外侧不知什么原因裂开了很长的口子,露着腿。
但我还是拉不住他,径直闯进招办,拨拉开人群,让招办工作人员核实我的班级和成绩。
后来,他走出院门,带上斗笠,抬头看看天空,喃喃自语道“你的考号末尾怎么不是656呢”,“我~去卖芦叶去了”
我看着父亲轻松的背影,消失在夏天中午的人群中。
转眼18年过去了,父亲都78岁了。
记得去年春节时,我给父亲说:“大,又不是没有棉袄,冷就穿上吧,别弄的看上去冷的不行”
父亲说:“穿那个干嘛,老头才穿袄呢”
~
是的,也许看我还没有干出什么成绩,父母亲还不敢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