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公园品竹韵
2015.11.8
小时候从读书开始,就喜爱竹子,渐渐能够从竹子的品格里解读出一些我能够理解的人文精神——刚直、坚韧、文静、高雅、不屈不挠、虚心进取、高风亮节、与世无争。上世纪八十年代,父亲在学校分到了一个居住院落,我便从老家宅院爷爷种植的竹林里移来了一株翠竹植于父亲的庭院里,两三年下来,郁郁葱葱的蔓绿了大半个院落。每到初夏的傍晚和早晨,我总是愿意牵着儿子亮亮流连于父亲院里的竹林畔,父子俩一株一株的数今年新长出的竹笋有多少,聆听竹子生长的拔节声和竹叶在初夏晚风里摇曳的沙沙声。后来,院子整修,增建了门楼和围墙,宅院面积小了许多,但依然保留了两小片竹林,不管春夏秋冬,都能看到竹子的修长、挺拔的躯干,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四季青翠。不过,院里种竹子也给父亲带来了不少麻烦:竹子生命力顽强,坚韧的根系发达有力,经常将院里铺设的青砖地面拱的翘起来,父亲不得不一次一次的将方砖掀起,斩断乱根,重新铺设平整。
高中和知青时期,我逐渐形成了对竹子的人文层面上的理解——君子,内心对竹子产生了深刻的人格认同感。记得曾读到晋代大书法家王徽之(王羲之子)一则故事:“暂寄人空宅住,使令种竹。或问暂住何烦尔?啸咏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甚为赞叹,引为知音。几十年来,愈来愈喜欢竹子,喜观竹海竹林,喜游竹溪竹涧,喜听竹风竹韵。
如果用一种植物形容中国文人的节操,十之八九都会想到竹,一是竹的高尚气节,二是竹的浪漫品质。竹本身枝杆挺拔,虚心正直,四季青翠,不畏霜雪的特点契合了文人士大夫的道德意识,所以倍受中国人喜爱,与梅、兰、菊并称为四君子,与梅、松并称为岁寒三友。白居易在《养竹记》中曾首次总结出竹的四大高尚节操:本固、性直、心空、节贞。“竹可焚而不改其节,玉可碎而不改白”,自那时起人们以竹子象征人的高贵气节。一些正人君子皆喜欢隐于竹林、聚于竹苑、饮于竹溪、啸于竹海,竹溪六逸(李白、孔巢父、韩准、裴政、张叔明、陶沔)遂成千古佳话。兰竹松石、水云月色,从来都是文人内心诗意的理想品茗吟啸和栖居家园。
2009年到成都之后,处处可见竹苑,甚为欣喜,望江公园里的竹丛竹韵更令我惊叹且欣慰。成都——是一个让人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望江公园及川蜀大地上随处可品的优雅竹韵,可能也是原因之一吧。
其实,看竹的去处很多。杭州西湖的云溪竹径,宜宾蜀南竹海,浙江安吉竹海,常州溧阳南山竹海,蔡伦故里耒阳蔡伦竹海,屈原故里湖北秭归三峡竹海、桃江双溪竹海等。登高远望,郁郁葱葱的竹林,层层叠叠,密密匝匝,秋风吹过,起伏荡漾。群山时沉时浮,宛若世外仙境。笔者于2015年6.20日至6.21日赴蜀南竹海二日游,对长宁兴文竹海记忆幽深:高大挺拔的楠竹绵延起伏,逶迤苍莽,宛若烟波浩渺的绿色海洋,间有万丈峡谷、溪流瀑布等,为竹海增添了清幽、深邃、浩渺、壮丽。更难得的是海中有湖、湖中有竹岛,翠竹掩映着澹澹碧波,可荡舟划筏,也可品茗小酌。山峦沉郁而秀朗,清风徐来,涟漪翩翩,竹韵诗意沛然。
但若论起主题园林里的竹,最富有诗意和文化涵蕴的,还数成都望江公园。望江公园是纪念唐代女诗人薛涛的主题公园(开辟公园纪念一位女诗人,足见成都人的崇文情结、文化情结、人格情结和竹韵情结,以及对薛涛的尊敬和怀念),薛涛一生爱竹, 所以园内遍种各类佳竹,荟萃了国内外的150余种竹子,形、色、韵各异,和而不同,是全国种竹面积最大、品种最多的竹专题公园,我走过那么多的竹林蹊径,觉得望江公园里的竹子是人文气息最为浓厚的。
望江公园位于成都市九眼桥锦江南岸,从四川大学望江校区东门步行即可达。其前身是明清时为纪念薛涛而先后建起的崇丽阁、吟诗楼、濯锦楼、浣笺亭、五云仙馆、流杯池和泉香榭等建筑,这些古建筑群围合形成了两个较为开阔的纪念性空间。其一是以薛涛井为中心的肃穆静谧的空间;其二是以流杯池为中心小巧细腻的园林化庭院空间。两院落间穿插有竹木山石云墙碑林,使这组面积不大的古建筑群安排得疏密有致、气韵流畅,堪为园林经典。各个建筑之中诗词楹联都很多,大多是历代名人望江楼凭吊薛涛留下的。在这样一个纪念女诗人为主题的公园里,除了竹丛竹林之外,象征人性高洁的清水也是必须有的。园林外锦江围绕,形成天然屏障。园内有西高东低的流杯池,池水回环婉转,三道小拱桥跨过池面,使水面空间具有韵律感和层次感。同时,池边古建筑环绕,形成了以流杯池为中心的诗意的庭院空间。置身池边,看着池水之中翠竹的倒影,使人自然的联想到当年薛涛居住在这里的情形,可以倚楼临风、凭江望远、吟读品味,再漫步于迂回曲折、曲水流觞的竹林,可以体味到无限的联想意境空间,生发出深远的情绪意韵。这正是望江公园的独特美妙之处、诗意诗韵之处。
不管从哪个门进入望江公园,映入眼帘的都是茂盛葳蕤的绿色竹林,一簇簇,一丛丛,姿态万千,各有妙趣。人面竹,在接近根部的竹干上重重叠叠地布满奇节,就像一张张人的面孔;粉箪竹,通身粉白,好似冰肌玉骨的婷婷少女;佛肚竹的节间光滑凸出,犹如笑罗汉的便便大腹。还有质地坚韧的方竹,躯干高大的鸡爪竹,飘逸潇洒的凤尾竹,文雅娟秀的观音竹……不乏海内珍品。它们各逞丰姿,而又和谐相处,或互抱成丛,或交织成廊,或夹成浓荫幽径……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终年清幽,竹风竹韵,诗情画意,情趣无穷。人们把这幽篁如海,情趣无穷的园林,誉为“竹韵公园”,中外游人来此寻幽访古,品赏竹韵,徜徉其间,岸柳石栏,波光楼影,翠竹夹道,亭阁相映,使人清气浸腑、俗念顿消。
望江公园里设有许多简易茶座,或临江树下、高竹丛间,或枕溪倚流、石凳之上,或草丛竹侧、浓荫之下。观竹丛间品茶之人,皆有一种淡然、朴实、平静、安宁的超然。虽无蝶来,清香依旧,在时下物欲横流的滚滚红尘中,人生,需要一份淡泊的心境。我每次去望江公园,看到那些在竹林间静静品茶的仙风道骨的老者,都肃然起敬,在望江公园喝茶,品的已经不是普通的茶,而是清新的自然与流经千古却不曾消亡的气韵,这些是懂得欣赏人生、品味竹韵的高清之人啊。
竹韵,原指风吹竹林而形成的特有声音。[唐]许浑《奉命和后池十韵》:“野桥从浪没,轻舸信风移;竹韵迁棋局,松阴递酒卮。”[清]曹寅 《贺新郎·夜间耳鸣息》词:“腊黄浅映鹅儿泻。渐翛翛、半庭竹韵,有声有画。”古今往来,文人们对竹韵进行了丰富的想象,使得竹韵的涵义在诗意层面、佛道领域、美学意义、人生修养等范畴里大大充实——正直,有节,大度,虚怀,质朴,超凡,卓尔,善群……在唐诗中,竹已经变成道德君子的化身,诗人们通过咏竹颂竹抒写着自己对美好德操的喜爱与追求。竹子本身的风韵与品质,给人们带来独特的文化、认知、思想美感,使人们很多时候用它来颂扬一种高尚的道德、品质和人格。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一块绿地,数丛竹子,一片新篁,成竹如绿云,新竹如碧玉,随风摇曳,影映水中……好一个清凉世界,诗人于其中,恬适愉悦,闲静而自足……我等凡俗之人也陶然其间。
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是爱竹成癖之人,可以说是竹的挚友与知音,他特别喜爱和擅长画竹,题于竹画的咏竹诗也数以百计,丰富多彩,独领风骚。他在《竹石图》的画眉上题诗曰:“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难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高度赞扬竹子不畏逆境、坚定不移的秉性。他以竹石气节自比:“一竹一兰一石,有节有香有骨。满堂君子之人,四时清风拂之。”他借竹而直抒胸怀:“画工何事好离奇,一竿掀天去不知。若使循循墙下立,拂云擎日待何时。”他主张自立自强:“一片绿荫如洗,护竹何劳荆杞。仍将竹作笆篱,求人不如求己。”板桥将自己的人生感悟,寓于生活体验,娓娓道来,引人深深思索,弥伸志气。那句被传为至理名言的“难得糊涂”四字,是否是在美酒伴着竹风竹韵时获得的灵感,则不得而知了。
苏东坡也是千古爱竹人,他有一句名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医”,可看出东坡的真性情,真学问,真达观。苏东坡在各个人生阶段对竹子的审美态度有所不同,年轻的时候,他喜欢竹林竹海,所谓“门前万竿竹,堂上四库书”就是他的理想;人到中年,心态已不如年轻时激进豪迈,慢慢转向了“疏疏帘外竹,浏浏竹间雨。窗扉净无尘,几砚寒生雾”的安闲情景,经过风吹雨打,诗人已将功名利禄置之度外,不管外在的境遇如何变幻,都如云烟过眼,于我心无所挂碍。其《定风波》就表达了这样的心境:“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到老年,又变为“累尽无可言,风来竹自啸”的淡定从容了,一直到“披衣坐小阁,散发临修竹”的超然和潇洒。观东坡状竹之文之变,犹似纵览东坡人生观的嬗变。东坡也如一杆劲竹,虽然风华渐老,却更为坚忍不拨。这条由竹勾画的人生的轨迹,和蒋捷的“少年听雨歌楼上,壮年听雨客舟中,而今听雨僧庐下”有异曲同工之妙。
华夏民族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和文化活动中,从竹子的形态韵致特征里汲取了一种做人的人格符号:坚忍不拔、高风亮节、生机盎然、蓬勃向上;挺直、刚劲、虚心,有节等,其内涵已形成汉民族的品格、禀赋和精神象征,所以传统文人将“竹”作为儒家文人人格的化身。竹子的不畏逆境、中通外直、清幽安静、顽强不屈之品格是一种取之不尽的精神财富,也正是竹子特殊的审美价值。所以,国人爱竹者众多,四川爱竹者更多,不管在公园里、道路边、村寨旁、庭院侧,都可以见到一丛丛一片片挺拔森然的翠竹,尤其是在幽远僻静的山间小道上,常会悠然遇见一所被浓密高竹环抱的小院,绿意溶溶、清气溶溶,闲适安逸,其清幽、静谧之境令人顾盼留恋不舍离去。绿竹既美化了蜀地的生活环境,又陶冶和升华了人们的高尚情操。
望江公园里每天都有民间艺术团体在空旷处演奏丝竹,无论是是古朴激昂的《十面埋伏》,还是委婉动听的《雨打芭蕉》,抑或是现代的《梁山伯与祝英台》,都无不蕴含着无尽的竹韵在其中。在绿竹环抱、清风竹韵的去处,坐听幽远丝竹之声,品味那古香古色的韵,的确会油然而生杜甫之感慨:“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在幽静的氛围中,隐隐约约地,我们似乎听到了从历史深处传来的浸润着孤高圣洁气节的琴箫竹韵。
竹韵如诗。竹韵如画。竹韵如歌。
“竹林游”专指魏晋间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等竹林七贤在竹林的宴游。古今文人对品茗、宴饮环境的共同追求是野、幽、清、净,尤对植物选择甚严,因了这些植物构成茶、宴的文化品位,以及对茶、宴环境蕴涵理解的导向。而竹林之境恰能满足文人的这种情怀,“依依君子德,无处不相宜”。竹林不同于松林的肃穆,不同于柳林的轻盈,更有别于桃林的妖艳。竹坚韧不拔,生性挺直,虚心有节等品格,可以使人感受到有关于人生道德修养的启发。郑板桥画竹时曾说:“竹之体,瘦劲孤高,枝枝敖雪、节节干霄,有似乎士君子豪气凌云,不为俗屈。”所以,郑板桥饮酒喝茶,最喜斜阳微风竹下,他在《题画》中说:“茅屋一间,新篁数竿,雪白纸窗,微浸绿色。此时独坐其中,一盏雨前茶,一方端砚石,一张宣州纸,几笔折枝花,朋友来,风声竹响,愈喧愈静”。竹林自有它自己的特质——清幽。文人们喜竹,不仅仅因为竹的虚心有节,可以启人心扉,洁人情怀,陶冶情操,还因为竹的形态神采若飞。有如鸾凤之羽仪,欣然而立,苍然而色,玉立风尘之表,常生于山中水畔,具有天然野趣和自然情调。
四川的竹子别有一番韵味,竹的风格与天府之国的灵秀儒雅融为一体、相得益彰。与成都的青山秀水古楼、黛墙灰瓦凉亭、小桥流水人家是那样的相映相合。这些自然的景物相互映衬,使望江公园的竹更显风韵婉约,儒雅淡然之风致。“坐看日月星辰,静观风云变幻。” 这份清净脱俗的竹韵,就是古今文人雅士们追求的境界啊!
望江公园最宏丽的建筑是高39米的望江楼,又称崇丽阁,是历史上成都标志性建筑之一。其名取义于晋代文学家左思的《蜀都赋》中的“既丽且崇,实号成都”一句,因其直立在锦江岸边,民间称之为“望江楼”。丽日之下,登楼远眺,高杰栉比,锦江春色,尽收眼底。
吟诗楼是依据薛涛生前的吟诗楼修建的,三叠相连、四面敞轩的楼身掩映在江边柳荫竹影之中,波光云影相衬,显得格外秀丽飒爽,颇具画意诗情。濯锦楼两层三间,状如舟船。五云仙馆、泉香榭、枇杷门巷、清婉室、浣笺亭等纪念性建筑群,布局精巧,题咏碑刻、匾联书画甚多。一阁两楼与毗连的五云仙馆,构成极富四川风格的园林建筑群。
崇丽阁南面的薛涛井,是明代蜀藩王仿制薛涛笺处。“薛涛井”三字,是清康熙六年,成都知府翼应熊手书。据说薛涛用这里一口古井的水制作了一种红色的小笺,其色彩绚丽且又精致,唐著名诗人韦庄还曾向她乞讨过呢。
薛涛塑像位于园中幽篁深处,1984年建。由汉白玉雕成,四周碧水环绕、地面绿草如茵。薛涛墓1994年10月恢复修建。由墓碑、墓体、墓基平台组成,墓碑上题有“唐女校书薛洪度墓”。墓四周由青砖砌成矮墙围护,配置有草坪、小桃花、翠竹。读竹苑1995年始建,为公园的品种竹区。苑内翠竹丛丛叠石配景,汉白玉石碑上刻有薛涛和历史名人咏竹画竹的佳作,构成一幅幅的竹石图景。
薛涛(768—831)字洪度,唐代著名女诗人。祖籍长安(现西安),幼时随父入蜀,宦居蜀中,自幼聪颖好学,才智出众。父丧后,因家贫,十五岁编乐伎。她能诗善文,尤其擅长诗词。又谙练音律,能歌善舞,时称女校书。尤喜制作什色书笺,人称“薛涛笺”。
据记载,薛涛有诗五百首,与她同时的著名诗人元稹、杜枚、白居易、刘禹锡等有唱和之作。可惜这些诗歌大多散失,流传至今仅存九十余首,清末有《洪度集》木刻单行本行世。薛涛晚年曾在住地碧鸡坊自制一种深红色小笺,世称“薛涛笺”,历代多有仿制。
有的人以为望江公园里是薛涛的故居,其实不然。薛涛生前住在成都市区西边的浣花溪畔,只是死后葬于成都东门外的锦江畔,望江公园内有她的土冢。到明代时,蜀献王朱椿为了纪念薛涛,就在今天的望江公园打井建作坊,仿制薛涛笺。由于井水经砂质地层过滤,甘甜清冽,所制出的纸号为上品。到了清康熙年间,在井旁刻了一通“薛涛井”的石碑,从此,人们就以为薛涛故里在今天的望江公园了。薛涛一生爱竹,颂竹的诗作很多,较著名的是《酬人雨后观竹》:春天春雨时,那鉴雪霜姿。众类亦云茂,虚心宁自持。多留晋贤醉,早伴舜妃悲。晚岁君能赏,苍苍劲节奇。后人可以凭此缅怀诗人的高洁品格。
有次游园时,我忽生遐想:倘在公园里拣一幽深僻静竹丛深处设一竹叶茶席,邀来古今文人席地依竹而坐,茶童燃竹枝烹壶斟茶,远远传来清冽的丝竹之音,由薛涛主持一起论诗品茶品竹韵,该是何等清净悦心之情境呢……
李苦禅: “未出土时便有节,及凌云处尚虚心。”
孙岘:“因题偏惜别,不可暂无君。” (《送钟元外赋竹》)
柳宗元:“今日南风来,吹乱庭前竹。萧然风雪意,可折不可辱。”(《竹》)
郑板桥:“风中雨中有声,日中月中有影。闲中闷中有伴,计中画中有情。”(题画)
杜甫:“我生性放诞,雅欲逃自然。嗜酒爱风竹,卜居必林泉。” (《寄题江外草堂》),
李峤:“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时滴枝上露,稍沾阶下苔。”(《竹窗闻风》)
韩翊:“山月皎如昼,霜风时动竹。夜半鸟惊栖,窗前人独宿。”(《秋斋》)
孟浩然:“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夏日南亭怀辛大 》)
白居易:“举头忽看不似画,低耳静听疑有声。”(《画竹歌》)
郑板桥:“衙斋卧听箫箫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李建勋:“琼节高吹宿风枝,风流交我立忘归。” (《竹》)
孙岘:“贞姿曾冒雪,高节欲凌云。” (《送钟元外赋竹》)
李贺:“更容一夜抽千尺,别却池园数寸泥。” (《昌谷北园新笋》)
李白:“里竹攒石生,含烟映江岛。翠色落波深,虚声带寒早。龙吟曾未听,凤曲吹应好。不学蒲柳质,贞心常自保。” (《慈老竹》)
白居易:“昔我十年前,与君始相识。曾将秋竹竿,比君孤且直。”(《酬元九》)
刘禹锡: “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庭竹》)
关羽: “不谢东君意,丹青独立名;莫嫌弧叶淡,终久未凋零”。(《诗竹》)
张南史:“竹,竹。披山,连谷。出东南,殊草木。叶细枝劲霜停露宿。成林处处云,抽笋年年玉,天风乍起争韵,池水相涵更绿。却寻庾信小园中,闲对数竿心自足。”(《竹》)
……
诗经·卫风 (淇奥篇):“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瞻彼淇奥,绿竹青青。”(唐)杜甫的《竹》:“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色侵书帙晚,隐过酒罅凉。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但令无翦伐,会见拂云长。”(唐)许浑的《秋日白沙馆对竹》:“萧萧凌雪霜,浓翠异三湘。疏影月移壁,寒声风满堂。卷帘秋更早,高枕夜偏长。忽忆秦溪路,万竿今正凉。”(清)纪琼《咏竹》:“风来笑有声,雨过净如洗。有时明月来,弄影高窗里”皆是古人对竹韵的绝妙写照。特别是王维的《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明月、幽篁、古琴、高士,构画出一幅绝妙深邃、动静相兼的国画图,令人神往。
挺拔青翠,摇曳多姿,清香袭人——竹之韵;不畏酷暑,不屈霜雪,生不避贫壤,伐而可复生——竹之性;高风亮节,清风瘦骨,虚心有节——竹之品。岁寒三友之一的竹,以自己独特的品格、风韵,征服了无数文人骚客的心,也征服了每天来此凭吊的游客的心。
望江公园的竹文化与薛涛文化、古建筑文化并称公园三大特色。
望江公园之竹韵,更胜国内众多竹海竹林竹园之一筹,乃独一无二大都市里品竹韵之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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