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拾趣·一
川夏
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恰好出生在改革开放之后。虽然我没有经历之前的恐怖岁月,但是我经历了困难岁月的“余阴”。犹记得小时候家里条件很不富裕,用的是煤油灯,有时吃饭连灯都不用点,就着皎洁的月光便可对付过去。也许有人会嘲笑我是农村人,嘲笑我是“土鳖”“土包子”,而我从来不以为耻。在我看来,农村人无疑是伟大的,我以其为荣。人生的前十年我从来没有走出过那一片生我养我的地方,在那片土地上经历的一切至今尤是我记忆中频闪的画面,就如同昨天一般,是那么清晰。
尽管20多年过去,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物是人非,我也长大成人。但是童年有很多的趣事让我回味无穷,以致每次外出回家我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去马路边,田间地头,葡萄树下,花丛里,草丛中去寻觅那快要被遗忘的,难以被很多人理解和无法想象的乐趣。
1.“鸡毛”或“雁毛”:春季的零食
人生的前十年,我尚在离家不是很远的一所农村小学读书。在这十年中,我学会了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等自我生存的技能。当然,也免不了要到田里工作,饲养家畜等。这十年,我也有很多童年的乐趣和技艺,尽管在我离开后便被淡忘,不复存在。
小时候,马路边,田间地头随处可见沟渠。有的是时常干枯以便暴雨天排水用的,有的是四季有水以便灌溉用的,有的是废弃等待被填平的。那时四季有水的沟渠里的水清澈有鱼,可以洗澡,也可以洗衣服。这些或有用,或无用的沟渠的两岸上长满了茅草,茅草的根可以洗干净了用来咀嚼,甜甜的,可以说是另类的“甘蔗”。而且茅草会长出穗子,如同细小芦苇花的一个枝杈。在这穗子还没有长出来,尚在茅草的叶子包围中,还很嫩的时候可以提出来吃。家乡对它有个不文雅的称呼――“鸡毛”,至于穗子长出来后不能吃的时候叫何种名字我并不知晓,也未做深究。一般是初春,小草长出来后的二月份左右便可以吃到。当然,这需要你用慧眼在万草丛中去发现,如今这个月份已经吃不到了。
至今记得,下午放学后,很多人不直接回家,而是趴在沟渠的岸边寻找“鸡毛”,有的人熟练,往往一找一个准,用不了多久就会装满自己的口袋,顺便手里还攥着一大把。我那时也是其中一员,不过我有自己的经验,根据“鸡毛”外层的草皮的颜色选择尚是鲜嫩的,往往收获不多,但也有很大一把。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成熟比较晚的,同样有一种称呼――“雁毛”,这是如今恰好可以吃到的。4月25日到家,26日我就赶紧去家里田地的草丛里去寻觅。恰好田地里还有这些茅草,尽管茅草不多,但一番努力下来,还是被我提到五六根“雁毛”。其实这片为数不多的茅草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我光顾了,我也算是一位常客,平均下来一年一次。拿着仅有的几根“雁毛”,心里掩饰不住兴奋。回到家后,我为它拍了照,如今更为它写下记录的文字。记录还有一种儿时的趣味被我牢记,铭刻于心;记录它让我的童年充满青草的芳香。坐在桌子旁,小心翼翼,满怀虔诚的将一根根“雁毛”的外衣除去,显露出里面洁白鲜嫩的绒毛,享受的将其咀嚼,尽是满满的回忆与青草香。父亲的病情已经比我上次归家时好了很多,这一次我和父亲分享了我的田间收获。父亲吃后也赞叹了一句很鲜嫩。最后,不要追问我为何它的名称如此不文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吃起来真的很鲜嫩,淡淡的青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