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缠绵的雨季断断续续摇曳前来,踩过石板桥,板隙间的小水花溅落在过膝高筒靴上。
暮夜里,我独自前往影院,二刷《无问西东》。
我选了个幽暗僻静的角落,四周尽是些成双入对的情侣以及三三两两的朋友,我淡然一笑,等着灯光暗下来。
1、
不可否认,这部积压了五年上映的影片的确没有辜负观众的痴心等待。
四代人,无问西东,只问自由,只问盛放,只问深情,只问初心,只问敢勇,不问西东。
我静静地坐着,电影一帧一帧演绎,在放到许伯常与刘淑芬的冷暴力婚姻时我却同情地落下泪来,直至影片结束依旧无法释怀。
这是全片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段。
芳心暗许的年少,刘淑芬凭着一己之力供许伯常读完大学,可上完大学的他试图悔婚,“我为你倾尽所有,却换来你的嗤之以鼻”这惹得刘淑芬忿忿不平,拿着刀子杀到学校以死相逼,许伯常才同意与她搭伙过日子。
对!他俩之间连婚姻都算不上,勉强称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长期旅客,各过各的日子。
他俩间什么东西都算得很清楚,什么都用自个的,许伯常的碗碎了,他情愿把饭盒当碗用也绝不碰刘淑芬的碗。许伯常对其他人总是情礼兼到温恭直谅,唯独对刘淑芬不苟言笑冷眼相待。
久而久之,刘淑芬变得暴戾蛮横,稍有不顺心就对许伯常拳打脚踢,许伯常跑得过就跑,跑不过就蹲在地上任由刘淑芬打骂,他就是不吭声,不吵不闹不反抗。
也正因为这种冷暴力将刘淑芬一步步逼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当初是你说,你会对我好一辈子!”
“当初!当初!人就不能变吗?”
“不能!是你说要娶我的。”
“人为什么不可以变,为什么?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变而这件事情就不能变?”
看到这里让我不寒而栗,一个男人的承诺说消失就真的无影无踪,说得这般坚决果断如过眼云烟,仿佛只是自己的臆想。
其实刘淑芬才是这段情感的受害者,是时代洪流下苍漠的妇人,她的灵魂在冷暴力的桎梏下早已千疮百孔,而始作俑者就是许伯常。
许伯常从悔婚未成始,他内心是气的,所以一直对刘淑芬不闻不问,不笑不柔,企图通过这种方式逼迫刘淑芬离开自己,最终刘淑芬跳井,两人阴阳相隔。
2、
影片很多细节表明刘淑芬是深爱许伯常的,爱他甚过爱自己,做的饭菜让给他一人食,自己却枸杞就着白开水果腹,甚至还一边浣衣一边小确幸地看着他吃饭。有时刘淑芬气急败坏地打骂不过是可怜女人在寻求丈夫只言片语的怜悯柔情罢了,可因为灵魂的不契合面前的男人连卑微的施舍都不愿给予。
“外人只看我怎么打你骂你,可他们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的我。”
“胡说!我什么时候碰过你!”
“你不是用你的手打的我,是用你的态度。结婚这么多年,家里所有东西你都分得清清楚楚,你是你的,我是我的。你让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我什么时候碰过你!”这话让人唏嘘不已,人情冷暖唯有自知。对刘淑芬而言这才是不幸婚姻里最大的酷刑,像锋利的刀刃时时凌迟着她,无处发泄的情绪最终转嫁在了王敏佳身上,成了王敏佳事件的刽子手。
在大时代的背景下,你很难去评判谁对谁错,刘淑芬是坏人吗?不见得。是好人吗?不尽然。那段时期是整个民族的灾难,在崇尚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里,大部分人的意识是薄弱且易污染的。
回顾刘淑芬的一生,不难发现她是个可恨可怜又可悲的中国式女人。
最好的婚姻不是一方的死缠烂打,一方的闷不吭声,而是彼此间的信任与尊重,沟通与交流,是灵魂与灵魂的对话。
你若来,我便煮茶言欢,把酒相待。
你若走,我也十里长亭,设宴而散。
痴缠一个不爱你的人,既让对方生厌,也着实委屈了自己,最好的态度——
很高兴你来,不遗憾离开。
对于不懂珍惜之人,我放过你,更放过自己。
3、
相较于许伯常与刘淑芬的悲剧,剧中许伯常的学生陈鹏、王敏佳貌似得到上天垂爱。
陈鹏对王敏佳的深情款款既展露在细枝末节又表现在大是大非上。
看到病人药包上“佳”字缺了一半,陈鹏立马新刻一个送她。
放弃优秀的工作机会,只简单一句“我有人要照顾。”
因为心绪不宁,中途放弃科研只为确认王敏佳的安好,却在批斗现场抱起血肉模糊,昏厥如她。
王敏佳因毁容自卑,陈鹏一把抱紧她。
“你别怕!我就是那个给你托底的人,我会跟你一起往下掉。不管掉得有多深,我都会在下面给你托着。
我最怕的是,掉的时候你把我推开,不让我给你托着。”
铁骨硬汉流着泪说出这段柔情蜜意的话,大概就是最浪漫的告白吧。
因为灵魂的共鸣与契合,彼此视对方为此生挚爱,所以在危难时刻陈鹏护王敏佳周全,而后王敏佳到大漠戈壁寻找陈鹏,我相信,她是希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4、
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一生挚爱的人,能尝到儿孙之乐
我始终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我选择婚姻,那一定是因为爱情,因为渴望两个契合的灵魂在一起。
你们呢?
如果提前了解了你们要面对的恋人,你们是否有勇气携手?
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