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和晴朗,永远形成对比。
就像悲伤和快乐,永远背道而驰。
想送一束鲜花给你,里面塞满对你最深切的思念,以及入院后没能及时知道你消息而没去看你的悔恨。
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是在已经入秋,却还未彻底降下霜雾来的日子里。迎面走来,没有想象中的憔悴满面,反而轻盈舒适。在见你之前只知道你的年龄和见过你的照片,其他一无所知。叫你第一声:馨馨姐。你惶恐又怯弱的表情,一直挥之不去。我一开始只是以为你和我不熟,才不愿意搭理我,很久以后得知,你是因为害羞寡言,正常反应就是这样,让人容易感觉生疏。
还好,纵然第一次相见,几天接触下来,你一直陪着我,用自己的方式和我相处,淡化了我对你的距离感,增添了更多疼惜。
"你要来长沙吗?"
"嗯,是的瑶瑶。"
"这次抱歉和你们聚不了,那我明天下班了去接你吧,带你去吃好吃的。"我欢欣雀跃,可以用欣喜若狂来表达。那喷薄而出的兴奋感,看着屏幕,高举手机在原地欢呼转圈圈。
我们相隔太远,见面一次,实属不易,有了第一次见面后的渐渐熟络,联系越发频繁,后有了彼此的爱称,每天互道早晚安,原以为要见一面只能去成都找你,却不想,这么快,便可以面对面互诉衷肠。
赶紧给你订好酒店,查好接你的路线,寻求最便捷的交通方式让你可以快点休息。你是不愿多麻烦别人,也是不愿假以辞色的人。这次见面我一直小心翼翼,怕照顾不周,怕带你玩不尽兴,怕安排不合你意。你还记得不?你一个人出去溜达,去了万达后我给你电话一直不接,提着满两袋令我双手不空的水果,焦灼的一遍又一遍拨通你的电话号码,都没有一通是你接起电话的。后来猜想,我一直用着深圳的号码,你会不会是不接陌生来电而没有接我电话?转念给婷姐打电话,让她帮忙转告你一声!还好有共同认识,并且为数不多和你关系不错的人,不然那天晚上只能在房间门口蹲你了。见到了你,最后把你送回房间,嘱咐好了后才放心离开。递给你水果时,你说肠胃不好,不能吃。我想是不是我买的不合你意,还是你觉得太令我破费才婉拒的。不久后才得知,你是真的身体不好,怪我没有足够关心你,怪我没有送给你适合你吃的东西。怪我甚至到最后对你都还是不够关心。
得知你住院的消息是那天我短信你后,你在微博圈我,我才真正知道你生病了,并且很严重。每次害怕给你打电话,每次都是要么聊天软件呼你,要么短信你,要么微博你。最大的遗憾是习惯了与你的相处方式,到最后都没有你的微信。
之前总是见你住院,以为只是身体不好,肠胃不适,不曾想,这次联系成了最后的短信。
本计划去成都玩,一是为了找妹妹玩,二是为了去看看生病住院的你。有了计划就不管不顾了,兴奋拿起电话拨过去,电话那头没有忙音,而是欠费停机。我还和妹妹嘟囔,这馨馨姐咋还不记得交话费呢?要是第二天联系不上,就给你交话费了再打吧。可是,就这样,成了一个一直联系不上你的事情。我发了疯满世界找你,朋友劝我,可能十有八九已经走了,我说不可能,不是说好癌症早期的吗?做了手术不都可以好的吗?我不甘心,通过各个途径,做了回侦探,查你医院地址,查你电话号码,查你的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地址。那几天,找你的过程中,不停的做梦,梦见找到了你,我撒娇式捶打你说不要再关机了,不要让我找不到你。我一直不撒手,怕一撒手你又抛下我不见了。每每梦醒时分,发现只是个梦时,就陷入了无限的焦灼中。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你单位的电话,打了一晚上,都是以忙音结尾,好像石沉大海,让希望之光又在柳暗花明时灭掉了一大半。不甘心,迷糊睡到六点,重新查,查到了另外一个号码,这个时候我都不那么激动了,我怕换来失望,只是但凡我查到的讯息我都不会放过。就怀着这样的心情打了过去,通了!提到你的名字,你同事说你已经走了,我问走了是什么意思?她说已经送去火葬,准备骨灰安置。
你知道吗?
我大脑空白了接近一分钟,当那边喂的声音把我叫醒时,眼泪已经抵挡不住内心希望的泯灭,狂奔而出。我不知道我怎么问到你姐姐的号码,怎么将这个消息告诉一直陪伴着我共同找你的朋友的。
我好想立马飞过去看你哪怕最后一眼,可是我根本走不开,那一天的培训工作中断了不下于五次,每次都呆在洗手间,咬住嘴唇,不让抽泣声发出来。工作中的她们问我,是不是吃坏了东西难受成这样。我说是啊,心里有一颗发涩的种子蔓延到我的眼睛,我的胃,我的四肢,我的每一个毛孔,让我说不完整话,做不了完整的事。眼睛派了眼泪出来告诉我,应该多打几个电话,多关心你的情况,至少可以提前去看你,至少是,年关前北京匆匆见过后的完整一面。心脏派了让心脏发怵的助手告诉我,我真的再也看不到满脸莹笑,温柔羸弱的你了。胃派了绞痛难挡告诉我,我以后想念时只能以和你在一起的照片来慰藉我了。身体的四肢,派了让我乏力酸软的力量告诉我,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告诉我,你离开了,你真的已经离开了的这个事实……
我还是去看了你,哪怕骨灰盒前的黑白照片。我从未见过你的家人,毕竟我们从来都是一起和有个叫做珊瑚的集体玩耍的。看到你姐姐的那一刻,我又没有忍住红了眼眶。姐姐和你三分想象,当时差点冲过去抱住她。当我来到寄存你的,那一个小小的,装满了你的全世界的格子面前时,我脑海里没有你的任何画面,甚至忘记了掉眼泪,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时间都全部停止了。当姐姐轻轻推了一下我,我有点意识的以后,不用酝酿情绪,眼泪如开了闸的水龙头,擦都擦不干净。
今天是清明节,我依然在湖南满世界的出差,你现在在哪里呢?那里天气好吗?是你派乌云来告诉我,你还想着我对吗?微博最后几条都是发给我的,我知道,就算你不说,所有你表现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你很在乎我,至少我是你为数不多的朋友。
如果可以,想对你说声好久不见,你走了7个月,我依然时刻都在想你。你不知道,每次看到与你眉眼相似,和我擦肩而过的人时,我都会驻足,目光跟随着她们,直到她们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很想你,如果来世,我们还能相遇,我再也不会让自己留这么多对你的遗憾。
清明节,仅此用来对你的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