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故事里少不了天马行空的想象,《银河铁道之夜》同样以优美的词藻,为我们描述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流淌的银河之水,极富特色的各大星座,咣当咣当行驶于天际的银河列车,可能有那么一瞬间,你也觉得,你和乔邦尼、康帕内拉一同乘上了这班列车,伏在窗口,欣赏着这片璀璨的星河。
旅途如同人生,既有始发,也有终点,即便拿着一张万能的通行证,最终也会在某处停下脚步。旅途也不仅仅是属于自己的旅途,或有短暂的相聚,或有不舍的别离。列车上的捕鸟人,家庭教师和两兄妹,乔邦尼和他们从陌生到熟悉,从起初的嫌弃到离别时的落寞不舍,每个人都是过客,每个人都各有归途。即便说好一同前进的最好朋友,或许甚至来不及匆匆说一声“再见”,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却留下了无尽的孤独。
除了幻想带来的美的享受,这则童话更给人一种淡淡的却无法排遣的哀愁。铁道在银河里延伸,将每一位乘客引向某个特定去处。当乔邦尼恍惚地从梦幻的天河回到熟悉的现实,看到好友康帕内拉为了救人,永远地沉睡于河流之下时,他明白了,他那善良勇敢的朋友,在银河铁道上不告而别的朋友,已经在遥远的银河某处下车了。
这似乎是一个令人感到悲伤的故事,却又隐隐地让人感受到难以言喻的一种力量,一种希望,一种感动。
一只捕食昆虫为生的蝎子,某天被黄鼠狼追赶,即将被吃掉。仓皇的逃跑却落进了一口水井,爬不出身体也在不断下沉。此刻它开始懊恼起来,即便它被黄鼠狼吃了,还能让它饱餐一顿,不至于浪费自己的生命。此刻它虔诚地向上天祈祷,希望自己的生命不要被白费,希望牺牲自己为大家带来幸福。就在那一刻,蝎子燃烧了自身,化作银河之中赤红而美丽的熊熊火焰,照亮了黑暗,照亮了列车前方的路。
舍身救人的挚友,将求生机会留给他人的家庭教师一行,都如同那宁静璀璨的蝎之火,为了他人之幸福,默默燃烧尽自己的一生。这种自我牺牲,平凡而伟大,就像康帕内拉平凡于始终心系母亲幸福,陪伴守护在孤独好友的身旁;伟大于纵身一跃,不计得失,为了一种信念竭尽所能地奉献自身,为他人带来了希望。
牺牲不在于漠视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于牺牲带来的某种可能的虚名;而在于热爱生命,认识到生命的价值。人人渴求幸福,却又不知幸福究竟是什么,但追求幸福离不开鲜活的生命,活下去才能具有希望。自我牺牲之人看到这种希望,他们热爱那鲜活灵动的生命,正是这种珍视,他们才不留遗憾地乘上了那班银河列车。
作者宫泽贤治,三十七岁便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他本可在富足的家庭中安然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却在自己病重之际,在临近旅途终点之际,仍然牵挂着农民和农业,想要通过自己的学识为人们的幸福贡献绵薄之力。
“居住在原野松林荫下,小小的茅草屋
东边有孩子生病,就去看护照顾
西边有母亲劳累,就去帮她扛起稻束
南边有人垂危,就去告诉他莫要怕
北边有争吵或冲突,就去说这很无聊请停止
干旱时流下眼泪,冷夏时坐立不安
大家喊我傻瓜,不被赞美,也不受苦
我想成为
这样的人”——节选自 宫泽贤治《不畏风雨》
《银河铁道之夜》之中,或许就是宫泽贤治付诸实行的奉献一生的一种写照吧,这或许就是他所追求的幸福吧。
文:羊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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