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无眠时,与朋友聊美食。
还有仨两个星期便立冬了,民间向来有贴秋膘一说,屯点脂肪好过冬嘛。
朋友说晚上与妈妈一同坐在小厨房里做狮子头,一个斩肉糜,一个剁姜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某年某月的某个人说到某件事,从尼泊尔的沙玲吉聊到毛里求斯的雕刻,津津有味的两个人伴着暖暖的灯光,从六点一直聊到十点。
肉丸早做好了,厨房也收拾妥当,妈妈没有睡意,她也不乏,俩个人便泡了花茶,又聊了个五毛钱的天。
真好啊,朋友叹道,和妈妈窝在一起东南西北地聊着,葱姜蒜香扑鼻,锅上水蒸汽顶得锅盖扑扑作响――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妈妈未老,我还小。
隔着手机,能感受到她的追忆与感慨,仿佛旧年历上的场景,泛着时光的憔黄渐次活泛开来。
作为一枚漂在他乡十载有余的资深吃货,绝对是喜新不厌旧的。然而,他乡的狮子头再肥美丰腴,也抵不过故乡的油煎小肉丸,尤其是父母亲手炮制而成的丸子。
一入年关,妈妈便会嘱咐爸爸腾出一整天的时间,专门陪她上菜场购买食材,上好的五花肉、新鲜的姜块,还有水灵的小香葱。
食材买齐活了,午饭后,爸妈在厨房支起大小两块砧板,爸爸在大砧板上将肉切块、细剁成泥,一时间就听厨房里咚咚作响,待肉成泥,爸爸已经一身的汗了。
妈妈则在小砧板上将葱切花、姜斩碎、蒜剁沫,又取出一只大碗,敲碎数个鸡蛋,打散开来,依次兑入肉糜中搅拌均匀,最后撒入盐花调味。
一切准备就绪,爸爸便会从橱柜中取出最大的那口铁锅,洗净擦干,倒入半锅油。当一小块面团在油面上吱吱儿乱跑时,就可以炸肉丸了。
爸爸手掌大,左手捞起一团肉泥从虎口处挤出泥球,右手拿把勺儿将泥球取下入油锅。炸好的肉丸会先膨胀,冷却后收缩。
一般都是爸爸炸,妈妈捞,俩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配合得天衣无缝。整个厨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令人垂涎的香味,引得我和妹妹端个小碗在一旁坐等开吃。
暮色渐浓时,盆子里的肉丸已堆成了一座小山。待到妈妈喊我吃饭时,才发现我早就吃得肚皮溜圆了。
后来,吃过各色丸子,总也觉不出那份劲脆香浓。嘴刁的妹妹说手工剁就的肉泥才有劲道,不是机器绞制的肉泥所能比的。其实,肉丸还是那个肉丸,只是融入了某些特殊的感情,便吃出了别样的滋味。
果然,融入一粥一饭的情感才最是妥贴。许多在异乡漂着的人,一遇故知,最津津乐道的还是家乡的小吃。
这点,无关吃货,有关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