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戴说:有些人生是不值得过的,比如躲在蜗牛壳里的。
她笑:你在说我吗?
你是有灵魂的,就是有点懒。
是人都有灵魂的。
不,有些是躯壳。
不知不觉中,会用玩笑来装饰话语。我们都喜欢轻松愉悦,人人都是秤砣般的羽毛,自顾不暇,需要调剂。
适应孤独,越早越好。落地起生出的依赖,在成长过程中终会消失殆尽。这期间有剥离的阵痛,亲人之间一样横亘着巨大的裂痕。只需一句:我不想听。可以轻轻松松达到粉粹所有信赖的效果,如果外加一点不耐烦的语气和表情,会更好。
人与人之间是不可理解的。最初意识到这点是从母亲身上懂得,她性格中敏感和歇斯底里的部分,教我过早地学会察言观色,也明白了执着自我。从顺从,到反抗,到和解。我们花了太长时间。
人是不敢回顾的,因为回顾常常觉得难堪。曾孜孜不倦的反观,在抽丝剥茧中察觉,原来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释。我是如何走到这里的?草蛇灰线很久之前就已埋好。若说人的一生如同宿命,家庭教育是决定这一切的主力。
我们在想方设法的逃脱命运,这一场漂泊没有尽头。再多艰难,从来不会放弃本能的渴望,关于温暖,关于爱,关于理解。黑暗里的渺远火光,是支撑走下去的唯一力量。早些年写过一句话:真正绝望的人是一天都活不下的。
一个声音响起:妥协吧。一个声音传来:不甘心。这三个字,足够抵抗所有孤寒彻骨。
人是善变的动物,除了对希望的那点坚定,我一无所有。此刻的心情,也许过后会觉得腻烦。落下的文字有时再看,也会觉得厌弃。在不断清简中,到了最后,也许空无一物。而这不过是还原了生命的本质,指向永恒的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