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互联网环境被诟病由来已久，但是作为一个刚刚在武汉从业不久的互联网人我没有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土壤与基因和北上广深相差在何处。但是和老A的偶然结识，让我对武汉有些愕然甚至是恐慌。

1 初识相谈，结缘相知

老A，是一名程序员，很典型的程序员。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计算机学院，我也是在之后的深入交流中才知道是校友。说来也巧，与他相识期间，正是在了解接触程序员这个圈子之时（笔者所在的公司是与程序员招聘相关）。老A在某个问答平台上的一篇回答引起了我的格外注意，促使我给他发了第一条私信。老A也热心快肠，三言两语下来，我们便加了微信，开始了进一步的接触。

老A今年不到30岁，我们是老乡，地道的宜昌人。因为是家乡人说起话来没有那么多的拘束，老A也是知无不言把他这几年来的经历倾囊相授。

2 毕业赴杭，羡煞旁人

记得，与老A第一次见面是约在化成咖啡。老A先到了，手里拿着Kindle为我点了杯拿铁。一件白T上面印着Hacker，一条深色的牛仔裤，几米开外我就知道他一定是程序员老A。

老A毕业时拿到了杭州某知名互联公司OFFER，让当时的同学都艳羡不已。杭州虽不比北上广深，但是节奏慢、环境好、消费低同时拿着较丰厚的薪水，这让老A着实在同辈人中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大公司给了他不错的平台，

更是分到了核心部门，让他有很多机会施展拳脚。老A说让他最不舍的是带了他两年的师傅，“他不仅仅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也在这个方向上有着很深的理论研究，更可贵的是他真的把我当徒弟一样带了两年。”老A如是说。言语间，我看着他神色间有了些激动，身为职场小白的我也许能体味到一点点这种感觉，但是我知道一个愿意为你扛责任的上司和一个愿意真心教你东西的师傅是可遇不可求的。

3 离杭赴汉，满怀期待

“那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杭州呢？”我问。

“唉，因为父亲突然病重。”老A轻叹回答道。

“但是，我当时并没有那么悲观。我那天收拾工位，交上工牌，心里有些许不舍，但是老父亲的病重，加上在武汉我上了四年学的地方早已视作半个家乡，希望能够在武汉闯出一片天地，于是没想太多就直奔武汉去了。”老A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瞥见他眉头皱了一皱。

有着杭州公司的工作经历，老A来到武汉真可谓是香饽饽，公司任他挑，岗位随他选。横向比较，老A挑中了一家偏成熟的互联网公司，“毕竟父亲年纪大了，我有资本，可父亲不能再等了，如果不太成熟风险太大”，言语间，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安逸向往稳定的人相反是一个喜欢自由，追求个性的逐梦者。家庭的捆绑让这个不到30的男人有着40岁人的担当与责任。回到武汉，又回到几年前熟悉的地方，拥有着不错的背景让他作为一名开发者此刻踌躇满志，公司又以期权相许，让他对杭州没有了那么多的不舍。

4 期待破碎，最终赴深

老A在武汉呆了三个月，父亲身体有了些好转，但是，他就突然离开了。

这三个月里，他每天可以感受到的只有梦想被现实束缚的无力，每每谈到此处，我耳边总是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叹息。我不知道这半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当初眷恋武汉并希望在此大展拳脚的程序员表现出如此大的反感。

“武汉真正的互联网公司是少之又少，很多都是传统行业变相披着互联网的外衣，挂羊头卖着狗肉的公司可谓数不胜数。做事的风气也全部沿袭传统企业那一套，他们哪里懂得尊重我们这种开发者，他们只觉得是无足轻重的一环而已。不仅如此，在武汉，真正的互联网公司就算不与BAT等规模庞大的公司比肩，就是连B轮以上的公司也是零零星星，溃不成军，基因真的太差了。”老A感慨道，“不仅仅如此，一些所谓的互联网公司觉得并不缺人才，背靠武汉，拥有着武大华科等每年近大几百万毕业生的产出量，他们对人才从来不怀着一种礼贤下士的态度，这不仅仅反应在待遇薪资上，更反映在态度上和对人才的培养上。我从杭州回来没想着还能拿在杭州时的薪资，但是年薪打了七折，就不说了，就连当初提到的期权也是一拖再拖从不再提。”

我自认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湖北人，在武汉也有着五六年。虽然对老A说的这些没有深层次的感触，但是我也有听过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比如和“从估值千万到一无所有”的爱狗团创始人夏军，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从1000万的投资减资到50万，产品上线，团队搭建完成，然后出资人一句“不玩了”就让这个团队顿时失血。我只是知道武汉的VC素质参差不齐，融资环境太差，互联网基因缺乏这些，但是对老A说的这种病入骨髓之痛却从未有过如此的深思。

还记得之前在朋友圈被疯转的那篇“一个月前，我绝不敢把无耻用在创业者身上”当时我还在庆幸武汉没有北上广深的浮华与浮躁，可以静心打磨产品。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武汉虽然少了能够吹起猪的风口，却成了一锅煮着青蛙的温水。缺少了众多的竞争团队，没有一线VC的频频光顾许多团队竟然拿打磨产品表达情怀为由不再有了当初那份激情与胆魄。

我不敢再向老A问下去，但是我知道他对当初从杭州到武汉的选择是失望彻底的，如果他切实知道武汉的环境如此，也许不会这么果决地回到这里。

老A最终不忍压迫去了深圳，我知道他走的时候心里必然五味杂陈。可以继续去追求梦想但是却放下了老父亲，有了更好的福利待遇却也有着更大的生活压力。但是在这场博弈之中是武汉辜负了他，还是他少了对武汉的坚持，我无法去估量也不想去考证。

5 后记

我想做一个记录者，刻画出在武汉这批创新创业者的窘境；我也想做一个撞钟人，告诉那批心怀创业梦的人慎重选择。我不知道结识老A是幸运还是遗憾，但是我知道的是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该中途易辙，不管周遭如何也要有自己的坚守。

我一直不解每年百万的人才产出的武汉为什么诞生不了一些规模大的互联网公司，一些公司频频搬离武汉又是怎样的魔咒。海豚总部的出走，卷皮总部的离去是武汉辜负了它们，还是它们背弃了武汉。身为地道湖北人的雷军、周鸿祎在中国互联网挥斥方遒，湖北本地互联网发展却如此惨淡，这形成巨大的反差。

武汉之于程序员、创业者如何，我没有资格评论我也无法改变，我能做的是让自己更踏实些，让我们的产品不在所谓的“互联网公司”之列。当然，令人高兴的是，武汉的互联网氛围正在改善，武汉本地也产生了越来越多「正常的互联网公司」。让我们一起期望武汉能有一批优秀的公司出现，把武汉拖出泥潭，也给漂流在北上广的武汉伢们一个安定的家——就像现在的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