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缘
阳光像散落的珠子,就这么毫无章法地洒在我的额头上,眼皮上,四肢百骸上。每一个阳光温暖的日子,都能带给我载满回忆的哀愁和幸福,每当我对现实种种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而沉浸回忆的哀愁和幸福,就会出现美丽的无端的相遇。而我遇见你,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日子,我从衣领子里伸出脖子,阳光混杂着冬风鱼贯而入,我看见你,围着一条浅灰色格子围巾,围了一圈,左边长一截,右边短一截,我觉得你应该很温暖,于是我也觉得脖子温热了起来,我又觉得真的蛮漂亮的,于是我记住你了。
你每次都坐在教室第三排第二个位置,有时候穿一件白色的棉袄,后面有一个白色的帽子,有时候穿一见灰色的格子长大衣,我猜你应该是个安静的内敛的姑娘,但是,我最喜欢看你穿着绿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裙子,像一点都不矫揉造作一点都不花枝招展的平凡女子,我希望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你的美丽。
我看过你的背影,看过你的侧脸,看过你低头踢着影子,看过你认真地摆弄头发,唯独没有看过你的眼睛,是不敢看。我高中的音乐老师和我们讲过,这世上,最美好最动情的词,莫过于“偷偷地”,此时,我或许明白。
我想,要是我没有发现你,我们或许只是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匆匆一瞥,仅有一面之缘,然后各安天隅,我继续带着稚气未脱的青春中二病,评鉴阳光,期待着能在懵懵懂懂中和某一位遥不可及的垂涎三尺的女神撞个满怀,然后在阳光的温度下擦出火花,了却自己“余生尽如梦”幻想。然而偏偏多看了你一眼。我想起王菲的传奇“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无法忘记你容颜……”当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一见倾心
我从来不敢也不愿意说什么一见钟情,因为,在我看来,所谓的一见钟情,究其所以不过是姿色引诱起最原始的欲望,然后赋予现代冠冕堂皇的说法,则变成浪漫的质朴的白玉无暇的这样一种说法。可是,我并没有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清高风度,当前面的万丈深渊闪着我无法抗拒的诱惑时,我还是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视死如归。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凡人爱佳人,佳人慕英雄,好像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主流,这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横亘在面前,因为我不是英雄,在这烟波浩渺的人海之中,谈什么遗世独立,谈什么真挚而长情,就是不解人情,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不清楚这算不算一见钟情,因为或许只是一厢情愿,因为,此刻于我而言最大的悲哀,是我知道你的美丽,而其他人也看见你的美丽,我的钟情只属于你,你的情愫不萦绕于我。我不想在世故里插科打诨,颠来倒去,于是我只想多看你一眼,并未期望你机缘巧合之下暗送秋波,眉目传情,我渐渐习惯你的背影,习惯你的侧脸,习惯你的陌生和无视。
我无处了解你的一切,我只能看着你,看着你笑,看着你发呆,看着你嬉笑怒骂,看着你认真学习,我也不打算去了解你的一切,神秘的美丽夹杂一点根深蒂固的陌生,才是最动人,最撩拨,最迷乱。而对于你,毕竟人海茫茫,你错过的这样的陌生脸孔,数不胜数。
一往情深
什么是一往情深?是长久的润物细无声的喜欢,还是不知好歹的自作自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而一往情深的结局,大多是痛彻心扉,有去无回。
说白了就是一路心甘情愿地作贱自己。
认识到这些的时候,是在一个北风簌簌,平平淡淡,天边夜色如墨,地上灯火阑珊的夜晚。街道边的人似乎不多,但是传来的声音依旧有些混乱,有言辞凿凿也有温声细语,我并不刻意去分清,只是脑子空荡荡的有点走神的走着路,想去哪里呢,我也不清楚。我看着自己的影子蔓延到你和另一个男生之间,一个陌生的我只知道名字的你,另一个陌生的我不知道名字的他,生生将我排挤出来。原来你这样幸福地笑起来会更加美丽,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才可以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我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我才可以不这么浑浑噩噩,目眩神迷。
而此刻我只是看着自己渐渐淡去又复出的影子
直到目龇欲裂
然后耳根清净
路灯忽的闪烁了一下
像是冷的发抖
像是在高处凝视地面的战栗
夜空忽然不想拥抱它
恰恰是被大地抛弃的时候
我什么也没有做
只是紧紧地缩紧了脖子
不去期盼
只顾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