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千万绪。一路上,白浅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借着整理自己的纱裙,偷偷的抬眼看了下身边的师父,但见师父目不斜视,一派的淡然从容,白浅心里越发忐忑起来,双手不自觉的交握,左手指间的思圆戒愈发暖了,暖的她手心似乎都微微出汗了。
待走到茶室,白浅还是犹豫间一声未吭,鬓角间也沁出了微微的汗意。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茶室,库房在茶室的内里。
墨渊几步走到库房门口,忽然就站定转身了。白浅措手不及的猛然顿住脚步,险险撞到墨渊怀中,她张皇的抬首望向墨渊。
二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近的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师父,我……”白浅低低的细语出声,眸中有柔情、有忐忑、有怯懦,更多的是心事。
墨渊眼神缱绻,抬手给自己的爱徒擦拭了下鬓角的微汗,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搂进怀中。
白浅也立刻伸出双手环住墨渊,抱紧了他的腰身。
墨渊收紧手臂,略略低头,埋首在白浅的发间。她发间依然是他熟悉的桃花般馨香的气息,这气息直直地飘进他心底深处。
数不清的相思,在这一瞬间洪水般冲垮了他勉强筑起的堤岸,淹没了这个身份尊贵却孤寂痛楚的男人。
如果仅剩下放手和守护,那就让自己在这气息里铭记、沉沦罢。
他生来似乎就是为了守护这天下苍生,可是,戎马半生,现在却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留不住,连最想要的一个守护她的身份,也得不到。
余生何恋?!
白浅的脸颊紧贴在墨渊的胸口处,听到师父强壮有力的心跳,一声声似乎都是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这个怀抱如此温暖,如此深情,以前不懂,也不敢想。现在懂了,明白了,却再不能拥有了。
心中痛楚,眼中酸胀,白浅不禁让自己的身体更加贴近这个男人,这个自己爱了不知道多久却后知后觉遗憾错过的男人。
她贪恋着此刻的温暖,呼吸着这个男人身上柏芽松般清新孤傲的气息,想让自己永远记住这一刻的味道。
这个怀抱,终是在她自己的迟钝无知中错过了。
以后,这个怀抱,这个男人,终会属于另外一个女子吧。
师父也会这般抱着那个女子,会和那个女子……
思及此,白浅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如滂沱大雨般落了下来,片刻就濡湿了墨渊的大片衣襟。
感觉到白浅在哭,墨渊慌忙松开手臂,低头想仔细看她。无奈,几次越是想抬起她脸庞去看她,白浅反而越是往他胸口里贴,用力埋着脸不让看他见,只听的她喉间呜咽出声。
“对不起,十七,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那晚是我不该,你原谅我,十七……”自那晚醉酒让白浅知晓了他的心意后,墨渊在她面前,私下便不再想自称“为师”了。
墨渊搂紧她又自责歉疚道:“十七,你大婚我未待敬茶便提前离开,让你难过,也是我不好,对不起,十七……
师父是那么骄傲无敌的战神,从未听过他给天下任何人道过歉,白浅心里如同新伤撒盐,淋淋辣辣的疼起来。她用力地摇摇头,却是仍旧埋首在他怀中不肯抬头。
从未见过白浅如此别扭,墨渊着急心慌,语气中甚至有了祈求之意,“十七,让我看看,好吗……”
听到师父如此恳求的语气,白浅的心又像是被人狠狠揪起,然后再无力放下。
她垂着双眸,随着师父抚在自己脸庞的手,慢慢抬起头来,两只灿若秋水的眼睛已是红肿如桃。
墨渊心疼极了,轻声温柔的哄道:“十七,我去拿些清凉霜来与你敷一敷眼睛,你等我片刻可好?”声音轻柔小心的像是对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不要,师父,你别走。”白浅紧紧环住墨渊不松开,宛如一个不听话不讲理的稚子。
墨渊无奈,又重新揽住白浅,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哄她:“好,我不走。莫哭了,听话,十七……”
就这样二人又静静的抱了好一会。
白浅伏在墨渊怀里,朱唇轻启,开口问了:“师父,那晚……你醉酒可有伤到身子吗?我……”
话还未说完,茶室门口传来脚步声,还有叠风的声音:“师父,十七,午膳已备好了。师父……”
白浅立即松开墨渊,有些惊慌,有些狼狈,被惊吓到了。
她唯恐以她现在的身份,若让人看到,会给师父带来什么非议。
倒是墨渊,不管心中如何翻腾,面上仍旧一派镇静。他对白浅低声耳语了一句:“放心,我身子无碍。”又对门口稳声道:“知道了。引折颜上神他们先入座。我和十七这就过去。”
叠风并未进茶室,在门口应了声,转身离开了。
“他未进来,别怕。”墨渊心里涩涩的,抚了抚白浅的肩膀道,“先别动,我给你敷一敷眼睛。”说罢抬手施了术法,一道清凉无比的白光便覆盖住白浅的眼睛,顷刻红肿便消散了。
白浅睁开双眼,一双美目顾盼生辉,明亮如初。
“你这眼睛……”墨渊沉吟了一下,抿了薄唇转了话语,“跟我来。”
他牵起白浅的手,带她走进茶室库房。
茶室库房里放着众多的采茶、制茶的工具、器皿、箱笼等,还有许多制作茶杯茶盏的泥料、原浆和粉末。
以前白浅学艺时,也进来过这里几次,还是来拿取采摘秋云雾的藤筐的时候。平日里大多是其他师兄轮流打理。要说来茶室库房寻个物件,白浅还真是无从找起。
墨渊牵着白浅绕过几排搁置杂物和茶杯泥胚的架子,走到最里面一处木架前停住了。
木架上有三个深褐色不大的木箱子,墨渊伸手打开最左侧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素胚的茶杯,交给白浅道:“这个素胚茶杯,你给东华。他定会高兴。”
白浅定睛看了看茶杯,大小、形貌、颜色都和以前外面架上的素胚茶杯差不多,但是泥色杯面上却光亮了许多,泛着幽幽的茶色的光,一看便知用料比普通的素胚茶杯好上许多。
墨渊又打开了最右侧的箱子,取出一套茶具,是两大两小的茶杯。不同于先前的素胚茶杯的黄泥色,这套茶杯是青瓷色,雾雾白白的浅绿色,看起来极是洁净雅致。
墨渊将这套茶具递给白浅道:“十七,你素爱喝茶,这套茶具带到天宫用吧。天宫的茶若有品质不佳的,这茶杯也可将茶净化一下,不至于难以入口。”
白浅接过这套茶具,鼻子便有些发酸,师父对自己如此体贴入微,可自己……
师父这么好的男人,是自己无福,不配拥有他啊……
瓷质轻盈的茶具,此刻捧在手中,却几乎要压折了她的一双手、一颗心。
“走吧,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墨渊轻声说道,仿佛她质若轻鸿,唯恐一口气大了就吹走了眼前的人儿。
白浅点点头,腾出一只手轻轻一挥,将茶具收起。
墨渊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向茶室外走去。白浅顺从地让他牵着。
欢尽夜,别经年。别多欢少奈何天。
这样牵手而行的时光,能多有一刻也是好的。
三生三世桃花漫心——第二十五章 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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