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上的书,重新的被包上了书皮,是林怡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书房一本本的包好,整齐的摆在书架上。
与原来不同的是,一整面牛皮纸书墙变成了一整面小碎花书墙。
“这种小碎花的书皮更漂亮,对吗,合欢?”林怡声音不再高扬,低低的,温柔的对着我说。
林怡变了,变得喜欢在家,很少出去打麻将。有空她就会来书房包书皮。偶尔会擦擦钢琴,收拾一下书房。她也会来书房给我换猫粮,清理猫砂。
她和我说话,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肯单独与她在一个房间,不再躲开她抵触她,但仍然不会让她靠近。
魏然和以前一样,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书房看看我,跟我玩。
他慢慢的变得不爱笑,不爱说话,更多的时候会在书房不声不响不停的工作。他偶尔也会给我弹弹琴,却再没碰过书架上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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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大学的时候,我很文静,追我的人特别多。我现在都觉得自己遭人烦,怪不得魏然会讨厌我。”林怡坐在书桌前,一点点的包着书皮,包着包着就哭了起来。
“合欢,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我的初恋是我大学时候的师哥,他特别风趣,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吸引了。”
“我每天都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师哥后面,有时候师哥会在没人的时候抱我,亲我,但是却不承认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很委屈,不知道这么优秀的我为什么要和师哥做地下情人。”
“我无数次的问师哥,师哥只是笑着对我说,这样相处不是很好吗,大家都不累。我不懂为什么公开我们的关系他会觉得累。”
“后来魏然出现了。魏然很讨厌,不像师哥那样说话顺着我来,他喜欢和我较劲儿,我说这本书好,他非说那本书好。在同学面前也不给我面子。”林怡撇撇嘴,素颜的她看着比浓妆舒服多了。
“我跟师哥摊牌,如果不公开就再不理他。师哥说给他几天考虑的时间。一天又一天,师哥没有给我任何说法。我等啊等啊,我想我可能等不到了。我明白魏然对我好,他气我是因为他喜欢我,他用气我的方式来让我感受到他的存在。我急于剪断与师哥那份不明不白的感情,便提出和魏然交往。魏然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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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魏然喜欢跟你待在书房,因为你会倾听,我现在也特别喜欢跟你说话,你不会打断我说话,不会打乱我的思绪,不会提出其他意见,不会评论对与错。不管你是不是在听,起码你是存在的,总比对着空洞的房间和一堆没有生命的东西说话强。在魏然心里,你不是只猫,是一个人,一个会倾听的人。”
“和魏然交往的那段时间我很开心,魏然总有自己对某件事情某个人独到的见解,这是其他男人给不了我的,包括师哥。其他人总把我当成公主,生怕哪句话会惹我生气。师哥也只会哄着我,敷衍了事的哄着我。魏然却不,他把我当成跟他思维对等的朋友,而不是傻乎乎的小女孩。”
“魏然喜欢跟我谈天说地,相处久了我才知道魏然是那样的博学多才,他看过很多书,知道很多知识,懂得很多道理,却不爱显露。每次争辩,魏然说得我无言以对,他总会拍拍我的头,对我说,多读些书吧,笨蛋。”
“就在我对魏然渐渐倾慕的时候,师哥找到我,说他快毕业了,希望跟我一起去旅游。我考虑再三,决定再给师哥一次机会。我跟魏然坦白了一切。我没有在意魏然的感受,也没有考虑我自己的感受,那时的我只会在乎一个人的感受,就是师哥。我一直被师哥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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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我累了,我今天包了十多本书。你看,我就觉得我的小碎花才配这些书。魏然以前说过,我是南方女孩,穿碎花裙最美。”林怡喜滋滋的看着桌上包好书皮的十几本书,她小心翼翼的打出书名贴在了每本书的书脊上,把它们整整齐齐的码在书架里。
“合欢,我不在的时候魏然看不看我包的书啊,我怎么觉得他碰都没碰过,放着什么样再看还是那样。”林怡低下头,继续包她的书。从张牙舞爪变得低眉顺眼的林怡看着真秀气。
“我跟着师哥去了大理,大理真美啊,我和师哥在苍山洱海边定了情,师哥要我做他一辈子的女人。那天,是我的第一次,合欢,你知道女人的第一次意味着什么吗?”林怡抬起头看看我,“啊,哈哈,我忘了,你做了绝育。”
“回程的那天,师哥给我讲了个故事:一个农村孩子,家里很穷,靠着别人的资助上的小学,初中,高中,如愿的考上了外地的名牌大学,资助人的女儿喜欢上了这个穷孩子,穷孩子为了报恩,决定大学毕业之后回老家,与资助人的女儿百年好合。当然,合欢你肯定猜到了,那个穷孩子就是师哥。师哥说,无关爱与不爱,这是责任,是报恩,是轮回。”
“我很后悔,对师哥非常生气,他既然背负那么大的责任,为什么还要招惹我。我重新回到了魏然的怀抱,魏然不计前嫌的接受了我。毕业之后我们就结了婚,生了然然。”林怡想了想就笑了,“合欢,我命挺好的,要不是当年师哥不要我,我也不可能和魏然结婚,一辈子不用上班,做我的富太太,天天的无忧无虑。”
“什么无忧无虑,”林怡摇摇头,“现在的小姑娘真混蛋,破坏别人的家庭。”她轻轻的,却又咬牙切齿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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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来,林怡几乎天天在魏然上班的时候来到书房,边包书皮边跟我念叨他们以前的时光。
有时会接打电话,但并没有再去打麻将。慢慢的我觉得林怡也不是那么的讨厌。
“哈哈,最后一本书。大功马上告成!”林怡抬头望着碎花的书墙,“像不像贴着小碎花壁纸?真好看。”
“喵!”我并不觉得好看,这满墙的小碎花根本配不上魏然的书房,还是牛皮纸的书墙看着舒服,林怡眼光真差。
“你也觉得好看!”林怡特别高兴。“你眼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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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于建,你慢慢说。”林怡皱着眉头。
林怡这段时间经常会跟叫于建的人通电话。我懒懒的在窗台上伸了个懒腰,嗯,太阳照的真暖和。打个盹吧。
“你俩终于好了?恭喜你啊,祝你们百年好合。”林怡很高兴,放下包着一半的书。
“第一次?处女?”
“这么说......”
“什么?你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让她听见?”
“你现在说爱还有什么用。她怎么可能原谅你。怎么可能原谅我。”林怡突然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挂了电话就跑出了书房。
我被吓得一激灵,很久没见过如此疯狂的林怡。出什么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