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的灌木丛在深秋里显现出它们的最美,各种浓烈的颜色,是凋落萎地之前拼了命的短暂芳华。我每天路过一丛红姑娘果,只要看见它们,心里总要微微叹气,还好还好,今天它们都还在。果子依旧艳红,在这寂寞的宽逾百米的大道上,只有我注意过你的存在,并且每日默默问好。
任何一段路途可能都需要一个标记物,哪怕这事物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红姑娘果是我这段日子的标记物,在此之前我们没有交集,要搁在两个月之前或者更久一点,我一定觉得它在我的世界里并不存在。事实上,它不仅存在,甚至开花结果,只为了和我相遇。好吧,我承认自己有些自以为是,我不能左右任何事物,而所有遇到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迟早能遇到而已,他们管这叫缘分。
情深不寿,一切倾注过多情义的都会早早夭亡。义,是的,我说义,不是简单的情意,而是包含了知己的生死之义,认定了某些,深爱了某些,一生好像再也不能放手。甚至,不能腾出手来握住别的,哪怕没有一个人说这样是对的。
相遇,只有时间和空间上的早晚交错,没有其它。二十年前看马丽华的《走过西藏》,对病痛蜂涌而来不幸联袂而至的人生至痛心生妄念,现在才明白该遇到的总会来。
一遍一遍走过那丛红姑娘果,我终于明白了二十年前的浅薄,那时候苍白病态的呻吟禁不住岁月过往,等我遇到了太多,于是学会了缄口不语,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