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心泉文学社编辑部汤宁兰
南方的冬天,雪是极少下的,有的薄薄的一层薄霜,太阳一照就化了。就好像冬天还没来到,就已经过去了。
记忆里的大雪,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只依稀记得楼顶上的松软的雪,在晨曦里反射着温暖的柔光,雪积了厚厚一层,洁白无瑕又柔软的雪,踩上去吱吱的响。台阶处还有一个奇形怪状甚至可以说是奇丑无比的雪人,是我用冻红的手捏出来的杰作。
然后妈妈来催我,背着重重的书包去学校。学了什么不记得,只记得下楼时看见纷纷落落的鹅毛大雪,和雪地里欢呼游戏的人。高年级的低年级的,堆雪人的打雪仗的,这些从没见过大雪的南方人兴奋无比,一眼望去,天是白的,地是白的,飘落的大雪也是白的,只有中间欢乐的人们穿着各色鲜艳的衣裳在雪地里打闹,却是十分和谐的画面。整个操场铺了一层厚厚的雪,操场边的梧桐叶子上都凝了片片叶状的冰晶,放学时小心翼翼摘下一片完整的,含在嘴里,冰冰凉凉,沁人心脾。
到家时跑上楼顶,雪人已经不见了,楼顶的雪地也满是脚印,凌乱不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从那以后,我开始盼望着下雪。
从那以后,再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
春去秋来,那个当年在楼顶上捏雪人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坐在安静闷闭的教室趴着头写卷子。一边啃笔头一边皱着眉头正和眼前复杂的数学题做斗争。写到难处,正纠结,瞥了一眼窗外,看见小小的绒绒的雪花片片飘落,那柔软的洁白的雪花,勾的我心痒痒,想要出去透透气,去接一片雪花,看它在掌心融化,融成晶莹的水珠,感受掌心的凉意。
接下来漫长的等待,等待,每一分一秒都难熬,不幸的是,这孱弱的飘摇的小雪花似乎越来越小,终于还是停了。下课铃声响起,我赶紧交卷出去,地上却什么都没有,连一点落雪的影子都没有。等了一个冬天,也只有这一场雪。仿佛女神转身离去时飘扬的衣袖,转瞬即逝。
这场小小的雪以后,那绒绒的雪花,种子一样飘进我的心里,扎根。从那以后,我开始向往北方飘扬的鹅毛大雪,向往北方的风景和北方热情豪爽的人。北方,雪,成了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也许会觉得可笑吧,为了看雪来北方,但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吗?
生而为人,我想看看远方的风景,也许流浪,也许是旅行,但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