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性吝,钱足文即不破,皆穿于肋,手常执厉钳,取之以钳,皆附血。其家风云:“行路无拾谓之遗。”故谦常游行街道于昏。日,见钱十贯遗于途,遂足践之,欲诈以系带而拾之,虽着屐也。然数践不中,钱亦行矣。此强人欲挟之以要币也,盖诱之耳。以绳缚钱,稍收之。绳未及六尺,谦起视可见,虽然,未见之。
及见禽,贼首命缚之,或曰:“毋须。”乃执钱以行,谦乃随。及言于谦之妻,妻恐,言于贼曰:“愿毋伤辱之,则与汝币;然若过百贯,汝其杀之矣!”
一日雨,宫门左右皆生菌,谦乐而获之,欲烹而食。有朱云峰者,年十七,众生员之至幼者,乃诫之曰:“毋食,恐鸩之。”谦以峰之欲共食,不听。虽然,内惧焉,及烹毕,使一犬食之,犬欣然。于是尽食。未几,峰入告曰:“犬死矣。”谦甚惧。峰谓之曰:“不若饮溺以吐之。”从,乃吐之矣。又问峰曰:“犬之状怖乎?”曰:“辇过之,辙其首,安得不怖?”
于进锅,谦父也。或曰其名“云伟,云谦,少谦”等,亦然矣。好学,甚爱《金瓶梅》,具绣科足本,常观阅之。长为乳医,好医人,或以匾额赠之,曰“妙手淫心”。
太史公曰:予观夫于氏父子,常乐人,善矣。孟子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岂非于氏父子是言?何其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