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理性因素,它不是以非理性的面目出现的。它往往被包装成一些词,出现在我们的日常话语中。我们在使用它的时候,是不质疑的。
比如说,民主、现代、科学、自由、忠诚、贞操等等。全是好词,我们拿来就用,这就是预设前提。
为什么“批判性思维”难?就是因为这些预设前提。
当然,今天我们不是要质疑这些前提。而是要讨论这些预设前提的形成机制,它们是怎么跑到我们脑子里的?
答案是——就是“催眠”。
“催眠”,是一个心理学名词,它的真实含义,不是真的把你弄睡着了。而是指,用各种心理学的技术,让你进入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里,你对他人的暗示特别容易接受。
那是什么技术呢?
心理学上的催眠技术非常复杂,但是本质上都一样,就是唤起你的各种非理性联想。这一点,在日常的政治、商业手段中,我们也经常能看到。比如,有政治心理学的研究者发现,政客的演说,都不是靠逻辑说理,来说服听众的,而往往是用一些特别的词来煽动。
比如,西方政客就会用“自由”、“民主”等词,古代中国就会用“忠义”、“仁爱”等词。通过反复地、用充满感情的语调,来说出这些词,就会产生影响力。在这样的演说或者文章中,不需要明确定义这些词的内涵,这些词的真实意义可以是空的。政客们需要做的,只是带着一种感情重复说这些词,逐渐燃起听众或者读者对这些词的热情。
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广义的催眠术。
当然,所用的词本身必须是好词。如果希特勒演说自己的政策主张,用的是“邪恶”、“屠杀”,那德国民众肯定不会跟随他。所以,他实际用的词是“奋斗”、“荣耀”等等,就连“屠杀”这样的词,也被改为“彻底的解决”。这样,就不容易引起心理抵制,也就能渐渐“催眠”德国民众,让他们跟随自己,去做他们原来并没有打算去做的事情,甚至包括屠杀。
这种催眠技术,在中国古代文化中其实也很发达。比如,从董仲舒开始,中国的大儒们就创造了一种“类比”性的思维方式。董仲舒说,“天上三光,日月星,地上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这样的类比说法,其实很不合乎逻辑。天上有三光,太阳、月亮和星星,没错。但这和地上的君臣、父子、夫妻,有啥关系呢?但恰恰是这种没什么逻辑的语言,非常有力量。这种话说多了,大家渐渐地就接受了它的实际意涵。
说到底,人不是一种理性的动物。在这种广义的催眠过程中,用类比的方式,把两个外表类似的事物放在一起,多次重复地说,听到的人就会忽略逻辑,把这两个事物在他们心中联系到一起。
类似的例子有很多,比如“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这两者之前毫无联系,这是两个事,因为朗朗上口的押韵,就让人产生联想,相互影响,成为似乎牢不可破的因果关系,渐渐觉得理所应当了。
说到底,这是一种原始的思维方式。原始人,并不像我们现代人一样,发展出了一套逻辑严密的思考和推理方式。其实我们现代人的脑子里,意识深处,到处都是这种东西。
要催眠你的人,利用的就是这些东西!、
那些政客选举或者推举些政策,就是用这些高大上的语言,这些词语进入了大脑,潜意识就会接受和分析,不知不觉群众就会被带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