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年味,不仅仅是腌制的酸味,蒸笼里的蒸味,油锅里的油炸味,还有那能让我真切闻到的故乡软糯香甜的面羊味。
对于高平人民来说,拓羊是一件十分虔诚的大事。因为高平市是人文始祖神农炎帝故里,而作为“等价交换物”的羊成为传递情谊的“信物”,通过制作各种不同面羊祭品以供奉炎帝,这种独特的祭祀方式成为高平地域文化一大特色,而作为高平市下属靖居村的面羊,却成为我儿时记忆深处的味蕾,很久都难以散去。
那时候,衣食并不富足,但却给孩童的心灵里留下简单却难忘的快乐。犹记得,家人和邻居搭火做小羊,而孩子们就是守在铁鏊前等待热气腾腾、果香扑鼻的小羊顺利出锅,顾不得烫手,一口吞下两三个,软绵香甜的小羊瞬间浸满整个味蕾。
拓面羊的大致流程是用模具把面坯拓成羊羔状,最后再用铁鏊烤熟。一般来讲,拓面羊是一个总称,除了拓成羊,还可以拓成寿桃、石榴、麒麟、双鱼、梅花鹿、银锁等各种吉祥造型,每个造型的寓意无不代表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然而,拓羊的每一道程序都将成为影响面羊口感的决定因素。首先是发面,要用上等小麦面粉掺适量的小米面和好,和面时要少放水,使面瓷实、硬度适中,这样用模具拓羊时才好成形,利于脱模,也便于上鏊烤制。之后,再用小缸煨在灶火旁发酵两天。等到掀开小缸盖,空中弥漫出阵阵的酸味,面团产生很多气泡且富有粘性,面就醒好了。
在制作面羊时,把醒好的面团多揉多和,直至面不黏手为止。这时候,把提前备好的模具准备出来,先往“羊模”里撒一层干面粉,再把发酵完成的面按进去,直至把模子填满,再轻轻扣出来。
最后,将面羊涂上由红糖和蜂蜜搅拌均匀的汁水,再摆入专用的铁鏊中烤熟。面羊在铁鏊里逐渐膨胀,由乳白色变成焦黄色,阵阵香味从铁鏊的缝隙里溢了出来,这时候,面羊就做好了。
由于拓羊步骤多、铁鏊重,一般邻里搭火做。儿时,能吃到家人亲手制作的面羊,就觉得这个年过得幸福而真实,因为面羊里自带着灵魂,每一枚面羊都承载着亲人满满的祝福,心中瞬间升腾起温馨幸福的暖意,在心间久久回荡。
如今,集市上的面羊造型丰富别样、色泽诱人,却比不上亲人制作的面羊,因为那是一种无法替代的熟悉而幸福的味道。
故乡的面羊,不仅仅展现着浓浓的节日味道,还体现着高平人淳朴的民风、多彩的民俗、丰富独特的地域文化。每一块面羊,不仅仅散发着绵软筋道的香甜味,还有炎帝对高平人民的庇佑,以及来自亲人幸福安康的真切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