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纳凉,模糊中看见一位古稀老人站在东湖露天的投屏前,好像是在演唱一首歌。晚夜凉风习习,透过话筒的声音也被吹得歪歪斜斜,甚至产生了轻微地颤抖,导致音效不是很好,但我仍依稀辨认出这是一首有关故乡的歌曲。
虽然老爷爷的水平相较专业歌手差了不少,但仍可以听出他深厚的功力,感受到他心中的深情。平时听同龄人唱这样的歌,倒没有什么感触,甚至有些抵触,坦言说,可能还是自己少了一些勇气与决心,甚至是自私的,不愿听到这样的歌曲,是因为不想过早地在心里担上回报父母之恩的责任吧,毕竟父母的爱太深太沉,无以为报。而在今晚,看到这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的演绎,竟有些动容。一瞬间,还有些替他感到心酸,唱的如此用情投入,想必也是经历了不少故事的人吧。
环顾四周,不少与他同龄的老人静坐在简陋的小板凳上,佝偻着背,却好似端坐地认真聆听着。不知有多少人同样经历过这样的日子,很早就背井离乡、出门打拼多年最终定居他乡。武汉,离我的家乡仅有三百二十公里,以至于每当乡愁袭来时,我都可以用一张车票轻巧地解决掉。相比本科四年间七百六十公里的距离,此时的乡愁也淡了不少,不足以对我构成严重的威胁,所以感受并不那么深刻。
算算这几年走过的地方,最远的路也就是去过的全球纬度最高的城市—冰岛的首都雷克雅未克,所幸这趟旅程有母亲的陪伴,我并未经历想家的心酸。五年前的比利时,三年前的法国,以及稍近些的北非摩洛哥,尽管和家相距甚远,可每次的出行与停留,都能找到暖心的朋友,碰到有趣的陌生人,冲淡我的乡愁,且以各自不同的方式陪伴我度过那些想家的漫漫长夜。以至于现在我爸总说,不该让你到处跑,都玩野了。之前实习的领导也曾打趣说道,适应这么快,你也太没心没肺了吧,从没听你说过想家呢。或许吧,经历的多了,心中可装的事情丰盈起来,乡愁这个看起来有点似乎带点小家子气的感情就被我弃置一旁了罢。再加之有许多朋友的帮助与陪伴,我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在这里,我需要正式的感激一次,感激曾经帮助我和照顾我的朋友们,感激曾经让我成长的你们,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超一级棒,能够遇到你们,能带我看遍世界各地的风景,经历各种不大不小的事情后还能保持一颗初心,心怀感恩。哈哈,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太容易感伤怀旧的人,很多故事翻来覆去的讲,快成为自己都讨厌的那类人了。嗯,智者总是少言和低调的,虽然说读的书太少,还是像他们靠齐比较好,低调为人,高调做事嘛。
话说回来,都说世间最珍贵的感情莫过于以下三种:亲情,友情,爱情。而亲情又常常与思乡之情混在一起,不易分割。想起父母的时候,总会连带着想起他们给我一手准备的可口饭菜,会想起曾经肩并肩逛过的菜场与超市,也会也想起手挽手走过的夏夜的巷尾与街头。整个故乡的轮廓就在思念中逐渐分明,熟悉的味道与声音也随之浮上心头,再又想起熟悉的亲人与朋友的面庞,鼻头一酸,不禁会感叹一句,如果能留在父母身边,就留在那个岁月静好的小城,一辈子这样过着也是挺好的呢,或许会更幸福呢。可对我而言,这从来都只是心中可远观而不可实践的想法罢了。安逸和舒适并不是无法得到,而是它太唾手可得了,我想要自己未来挑战模式再hard一些,或许是我太年轻,也可能会折腾到后悔,折腾到心累,但至少目前而言,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愿意全力以赴去寻找生活更多的可能性。
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在这样的夏夜,听见一首这样的歌曲,心中怅然过后,多的是一份相信自己的坚定与勇气。人的衰老混杂在城市的喧嚣中不易察觉,可亲人的衰老速度可与城市日新月异的速度比肩了,故乡也在记忆的快车道上飞驰而去,逐渐模糊,缩成一个黑点,似乎离所谓的那个终点不是太远了。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呐。既然短暂,那就以平静的心情接受和面对生活赠与自己的一切吧。
想以《刺猬的优雅》里的结束语做结尾,虽然从作文的角度看来结尾可能稍显跑题:
Ce qui importe, ce n'est pas de mourrir, mais ce qu'on fait au moment où on meurt. 真正重要的并不是死,而是我们死的那一刻在做什么。
René, qu'est-ce que vous faisiez au moment de mourir ?Vous étiez prête d'aimer.荷妮,您死前那刻在做什么呢?您准备好要爱了。
嗯,还想再补一句,送给自己,送给所有心还年轻着的你们:
Poursuivre les étoiles... Ne pas finir comme un poisson dans un bocal.追逐星辰,莫似金鱼在缸中了此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