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在贵州支教,放学送小朋友回家。当天邻近马路旁边的住民办丧事,小朋友们听到敲鼓和鞭炮的声音、看到一排排花圈,当时明白那里有人死了。
『老师,为什么人要死呢?』一年级的小朋友受环境所见所闻的影响开始思考生死之事。
『到了一定的时间,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是不是老了就要死,那我们是不是以后也要死?』
『是啊,我们每个人都会死的。死有很多种方法,会老死、会突然生病死、会意外受伤而死。』
『死了都会有人哭的。』小朋友单纯的陈述他对死亡的印象。
我压着嗓音用专门和小朋友对话的声音告诉他:
『对啊,因为身边的亲人会难过啊。所以我们要保护好身体,不要让自己受伤了,过马路一定要注意看车,要避让车辆。和同学玩的时候一定不要打对方伤害对方,也要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唯一一次和小朋友对话死亡的时刻,后面变成了我对他们进行珍惜身体珍爱生命的引导教育,但当时并没有告诉他们关于死亡更多的内容。
一是觉得他们还太小,没必要让他们过多思考死亡,更要尽量避免唤起他们对死亡的恐惧。而且关于死亡,我也没有通透,又如何告诉他们呢?
小的时候,经常被好朋友一会儿带着一群朋友靠近我,一会儿带着她们疏远我,我经常独自一人上学放学,独自玩耍,这种孤独的状态也给了我机会像苏格拉底一样思考哲学问题: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到哪里去?
那时候想着生死之事,每个人都要死,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什么?
为了受苦,为了经历父母的“抛弃”不被关爱、为了经历朋友一次又一次的孤立和疏远?这样来到世上,活在世上,毫无意义,不如死去。
小小年纪想着死的问题,然而过了二十多年,我依然活着,曾两度期望死去。中学时站在教室外的楼道上,想象着如果我能从楼上飞下来,像盘旋而下的树叶一般潇洒自如该有多好。
工作后经历一次感情遭遇,当时被外界各种压力拆散的痛苦唤起了我强烈的自杀欲望:生而无用,生而无意义,生来是为了承受苦痛。
在无数次失眠的深夜,我开始幻想着自己的尸体躺在床上,被室友发现,被同事知道,被医院里的所有人知道,被当时拆散感情的那些人知道,那时的他们,定会有悔过和愧疚之心吧?
然而画面一转,消息传到至亲的人那里,他们大多会伤心痛苦,无法接受也想不通吧?
画面再转,我死亡的消息传递到“仇人”耳里,他们真的会悔过愧疚吗?
不会,他们会冷漠的听着,就像听到谁家的猫狗死了一般。万分眷恋情意深绵的他呢?他会痛苦不堪,甚至从此和女人绝缘,为我终生不近女色吗?
不会,我成为他生活中的过往,香消玉损,为他而亡,为他的魅力增添色彩传奇。
悲观抑郁的性子融入进我的血液。
从那之后,我开始觉醒和改变,收获了大量的成长,对自己的人生和意义重新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来到世上,本没有意义,从上帝的视角来看,冥冥众生不过是宇宙自然的循环之道而已。但我们作为有生命有思想的个体,如果只是碌碌一生按照上帝之手的安排过完到死,那充其量,我们只能被叫做一个生命体,只是一个空有生命的驱壳。
如果我们按照自己的意志来生活,安排自己的一生,寻找、实现自己的意义,为自己的存在、存在的价值而努力、奋斗,这便是人生的意义。』
将近一年的时候,我努力想要实现意义,自己开创项目,但是总感觉浪费的时候更多。有时候会一个人做很多事,事无巨细考虑方方面面,精力耗在了各种考虑上,行动也开始变得迟缓、迟疑,总害怕走错一步。
情绪时常反复焦虑,一会儿对未来信心满满,一会儿又异常焦灼不安。
前几日一位尊敬的长辈突然逝去,更是让人不知生的滋味。
长辈是我第一份工作顶头上司的爱人,但巧的是,他又是我当时男友十来年不曾见面的父亲。他们复杂的家庭关系,这里不议。长辈儒雅有风度,是一位典型的知识分子,清高、恬淡、薄名利。
他的清高导致他作为几十年前的重点大学生,在社会上却混成一个公务员部门里的小部长,也导致了他和当时男友母亲的分道扬镳。
当他死后,围绕在他身后的却是各种纷争,外地的兄弟赶过来对现任妻子进行轰炸,企图能捞到好处。好强控制欲强烈的前妻喧宾夺主,要求按照她的意志执行安排后事。
曾承蒙他和现任妻子夫妻二人的照顾,本想去送他一程,却因丧事料理的各种纷争和狗血事情而避开了。
生如蝼蚁而不自知,活着本就艰难不易,为何还要因这些贪嗔搅得一塌糊涂呢?控制欲也好,钱财也罢,死去之后,争来得来的又有何意义?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一切都会化为须有,空空然也。
然而我却被魇住,空有一番想干出名堂的愿望,实现自我的方向,却行动跟不上。更不愿意出门、不愿意放松、不愿意出游……一切都因我惦念着:我有事要做,我哪有这个心思和精力。
到后面发现时间溜走的很快,但是做事情的进度和效率也很低,加上收入无法保障,开始患得患失,把自己步步紧逼关在房间里,但是什么事情却总也不想做,临到头来,这种无力和认为自己好逸恶劳的感觉深深袭来,慢慢吞噬瓦解自信心。
喜欢独处,喜欢独自思考的我,开始害怕起来,一个人独处时会胡思乱想,会强迫自己赶紧做事,接着就是更为涣散的行动力。
我开始终日惶惶度过,羡慕别人精彩的生活,羡慕别人的勤于奋斗,羡慕别人的洒脱和生活的滋润。这样下去,我想我会退化得很厉害,我会陷入缺乏自信、怀疑自我的人生当中。
低落的状态,不知觉让我想到更多空性和无意义,我想,的确已不适合把所有精力放在项目中了,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到时候境遇就会有所不同。
PS:
第一份工作:医院护理部干事转临床护士。
第二份工作:跳换到性治疗邻域之中,同时工作之余开始做性知识科普。
第三份工作:目前入驻机构负责性教育项目。
接下来即将引来第四份工作:教育机构的心理老师,医院不是我的归宿,教育才是我真正喜欢的,我想要用自己有限的力量让更多孩子更好的成长,我会有更多和孩子接触的机会,会得到更多教育经验,我相信也会得到更多个人锻炼和成长。
活着,只是生死之间,死亡我们不知道何时来临,但在死亡来临之前,我想,还是极尽所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让自己变得更好的事,做让自己舒坦愉快的事罢。